想采访张国荣。
张国荣-18艰苦奋斗。
问:你当初为什么去英国利兹大学？
张:你的问题让我想起了我的少年时代。那时候学习不好，但是英语还不错。(在香港)你得英语语文数学都好才能读完高中，而我的数学一直很低！因为我的英语比较好，父亲鼓励我去英国学习。他这么说，所以我就去！那时，我父亲是一个非常有名的裁缝，他曾为马龙·白兰度、威廉·赫顿、阿尔弗雷德·希区柯克和加里·格兰特做过衣服。然后我离开了香港。因为父母离异，我的童年很不快乐。我有两个妈妈，一个是妈妈，一个是爸爸的翅膀——这在当时很常见。离开香港就像去了一个“青少年之家”。在英国留学的几年，我很开心。我读完了高中，但没有读完大学。我学纺织是因为我父亲想让我继承他的事业。但是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专业。我不想当裁缝。我刚上完大学一年级，父亲因为酗酒中风，我不得不放弃学业回到香港。刚回去的时候，一整天无所事事。后来我开始在两家店卖牛仔裤和鞋子。然后我参加了一个歌唱比赛。我通过了所有的初赛，最终进入了决赛。那是我人生的新开始。那年我20岁。
问:你在参加歌唱比赛前唱过歌吗？
张:当然！我十几岁的时候开始唱歌。我特别喜欢大卫·鲍依。我不太唱摇滚乐，但有时我会在我朋友开的一家中餐馆唱歌。我喜欢唱情歌和民谣…那时候我唱歌不是为了钱，但我觉得那是我唱歌生涯的开始。
问:那你为什么放弃歌唱事业？
张:因为我厌倦了。1989放弃了歌唱事业。当时，我有一个强大的对手:谭咏麟。我被他的粉丝攻击过一次。我觉得很蠢，因为作为对手，我们可以用忠于自己的方式去竞争，而不是像敌人一样互相攻击。1983我对自己发誓五年内登顶，然后我退出了，后来真的发生了！另一个原因(我辞职)是当时香港政局不稳。所有人都想离开，为未来寻找出路，我也是，所以我去了加拿大，这个世界上最安全最和平的地方。很喜欢，因为在那里感觉特别放松。然而，那里的生活真的很无聊！每天都没有什么新鲜事，一潭死水。我住在温哥华，漂亮的房子，视野开阔，风景一流。当我第一次搬到这里时，我非常喜欢它。我每天早上喝一杯咖啡，吃一个鸡蛋，吃一块熏肉，然后呢？那我该怎么办？就在那里度过余生？.....我不想！即使我已经决定辞职离开香港，我也不想一辈子都这样过下去！然后一个好机会来了——或者说我找到了一个好借口。在我离开香港之前，我和王家卫拍了我们的第一部电影《阿飞正传》，为此我获得了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男演员奖。那时候我想放弃一切，不仅仅是我的歌唱事业，因为我真的很累很无聊，我不想和香港甚至内地有任何关系。但是加拿大的生活不适合我。王家卫，吴宇森，其他香港电影人，还有陈凯歌都给我打电话(叫我回去拍戏)，这是我回香港的一个非常好的借口。
问:那你是怎么开始你的演艺生涯的？
张:我当歌手的时候就有导演关注我。我歌唱事业早期曾经在一家电视制作公司工作，因为他们拥有我歌唱比赛曲目的版权。我和他们签了三年的合同。我为这家公司拍了很多戏，所以有机会认识很多导演。但那时候我还没学会怎么当演员。我根本不想当演员。当我不得不开枪时，我说:“好吧，我试试。”
问:你觉得自己是天生的演员吗？你喜欢一遍又一遍地拍那些照片吗？
张:没有人能阻止我！我总是在现场有很多即兴表演，我喜欢这种方式！香港有一种很特殊的情况，就是没人会给你写剧本。他们从来没有故事大纲，除了徐克和吴宇森。他们只是喜欢你现场演奏。当然和在陈凯歌拍戏不一样。拍《霸王别姬》前三个月拿到剧本。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根本就演不了(这个角色)，因为我从来没说过普通话。
问:你演过徐克导演的《满汉全席》吗？
张:我和他配合得很好。那部电影不是他最好的电影，但是很搞笑很搞笑。我和袁咏仪合作得非常好，我非常喜欢和她一起拍戏。徐克是一个非常好的导演。
问:那他是怎么和演员配合的？
张:别去徐克的片场，他不好伺候！他骂技术人员，但从不怪演员。他总是和演员相处得很好。但是，另一方面，他又想成为电影界的1号。吴宇森和王家卫都有了自己的成就之后，他的愿望就没那么容易实现了。但我觉得他还是香港比较好的导演和制作人之一。我认为他和尚格云顿合作的电影《罢工之王》不好。我一直不赞成那些拼命在好莱坞拍电影的导演。在香港和亚洲有更多机会制作更好的电影。他们为什么要去好莱坞拍那些烂片，毁掉自己的事业，名字和名声？
不是每个人(去好莱坞)都像吴宇森那么幸运，但我觉得他是花了更多的钱去重复他以前拍过的东西。FACE/OFF之后他还会拍什么？他十年前就拍了这样一部电影！好莱坞也让我拍电影，但是我觉得真的很悲哀，因为让我演的角色竟然是日本忍者！我为什么要行动？我永远不会扮演日本忍者！你知道捉鬼者巴菲吗？那只是好莱坞的二流或者三流电影！他们让我在里面扮演吸血鬼！周润发现在在好莱坞，但我对他与米纳索维诺合拍的《替代杀手》非常失望。那绝对是个错误！他是超级巨星！他不应该在那部电影中扮演角色！即使是杰里米·艾恩斯这样的好演员，在美国也会拍出这么烂的电影——他在欧洲是多么伟大的演员啊！但是我不喜欢他在美国演的那些电影。除此之外，我对王赢的电影无话可说:这部电影(中国盒子)设计的香港回归的重要时刻完全迎合了外国人。
问:你认为徐克是80年代出现的新一代导演的代表吗？
张:即使在70年代末，他也是先锋派电影的代表。在那期间，他制作了许多非常重要的电影。那时候他是香港电影之王。他非常喜欢政治。徐克的每部电影都是关于政治的。《倩女幽魂》(徐克是制片人)中，老奶奶树妖指的是xx政府，控制着可怜的鬼。他们完全被操纵了。满汉全席也是如此，甚至在他的武侠电影《黄飞鸿1》中，你也可以找到类似的意思。
问:你认为吴宇森和徐克与演员之间最不同的关系是什么？
张:和吴宇森合作比较容易。他人很好，跟他沟通说话比较容易。相比之下，徐克有点霸气，很像陈凯歌。徐克生气的时候千万不要和他说话！我和陈凯歌关系非常好。但是吴宇森真的是一个很棒的人，虽然他从来没有在片场表现出来。约翰·屈伏塔和尼古拉斯·凯奇都这么说。吴宇森是那种在你和他拍完之后，愿意为他做一切的人。
问:你拍戏的时候他给了你很多表演自由吗？
张:是的，很多。他会先给你解释很多东西，那时我还是个大男孩。《英雄》是我演艺生涯中最重要的电影之一。他是第一个如此详细地解释我的作品的人:光线在哪里，如何在镜头中有一个更好的角度...拍电影的时候，一定要清楚的知道镜头角度和灯光。他教给我的这些东西对我以后的工作会有很大的帮助。
问:拍摄《阿飞正传》对你来说一定是很特别的经历。
张:哦！王家卫！我爱他，也恨他！他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家伙，但在他的电影中表演太痛苦了！他拍电影之前什么都没跟你说，也没有剧本。我和他合作了三部电影，每一部都比较难演。我想我不会再和他拍第四部电影了。尽管...也许不是！这家伙真有才！我不想谈我和他的关系。先说他和他的助手们。例如，杜可风，一个非常好的摄影师，和张术平，梅芝和编辑。但作为他的演员，你是个工具。我在王家卫的电影里即兴发挥了很多，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今天他会做这个，明天他可能又会做那个。这不公平！嘿，高个子！多说说差单吧！！！
问:有什么是我甚至在拍《阿飞正传》的时候都没有告诉你的？
张:拍那部戏的时候比较好。但是拍《时间的灰烬》的时候就很麻烦了。因为他在拍摄《重庆森林》(拍摄《东邪》)和那些呆在沙漠里的恐怖经历中途停了下来。我开始演一个角色20天，突然他想用电影里的另一个角色代替我，还用以前拍过的镜头——不可否认他是个天才，但我真的很讨厌他！有时候我对他说:“王家卫！我再也不和你拍电影了！”但另一方面，和他合作会给我带来很多快乐，这是和业内其他平庸的导演合作时不可能的。我干这行18年了，了解这个圈子，自己也很想当导演。王家卫给了我所有的荣誉。每次和他合作，都被香港电影金像奖提名，还因此拿了两个最佳男演员奖。
问:《初春的呼吸》有什么故事？
张:关于两个人物的关系。本质上(和其他电影)没什么区别。他对我们唯一的要求(我也非常赞同)就是:不要扮演很多人想象中的同性恋面孔……不要像大部分香港电影那样讨论同性恋，或者刻意塑造一个“男性化”或者女性化的角色……不！王家卫叫我自然演两个普通男人，但是两个男人可以一起做爱。我同意他的观点，这其实是一个很普通的爱情故事。
问:陈凯歌在拍《霸王别姬》的时候跟你说了什么？剧本是什么样的？
张:实际上，我十年前就读过那本小说，我非常喜欢它。陈凯歌觉得姜文可以演其中一个角色。陈凯歌是一个很有现场控制欲的导演，但是有时候我和他的意见不一样。我对原著小说和人物非常了解。我觉得这部电影有点迎合国外市场。正因为如此，巩俐这个角色在剧中有着非常重要的分量，但实际上这个角色在原著小说中只占了几页。我觉得陈凯歌是想制造一个三角恋，于是我对他说:“这明明是两个男人之间的爱情故事。为什么非要加这么一个女性角色？”他认为我是对的。
问:在拍摄《霸王别姬》之前，你对京剧有所了解吗？
张:一点也不！所以我需要学习半年的普通话和京剧。我在电影里演了京剧的所有场景，除了唱戏。因为我的声音是男的，而剧中的声音是女的。但是让我很意外的是，上海的京剧老师(怀疑这里的记者写错了——译者)给了我很高的评价。他们都以为我以前学过歌剧。
问:那你怎么能这么快学会京剧呢？
张:作为歌手，我有很多舞台经验。我唱歌的时候经常跳舞，这对我掌握京剧的舞台艺术很有帮助。那些场景我能演好，但演不了全剧。我必须依靠陈凯歌。那是我第一次去中国大陆，当时我33岁。在此之前，我不敢去大陆。现在我在北京有很多好朋友，还有教我京剧的老师。当时我突然就不会说粤语或者其他任何语言了，只会说普通话。你知道这是学习语言的最好方法:你必须大胆地说，如果你犯了错误，你会得到帮助来纠正你的发音。
问:陈凯歌拍戏的时候会明确告诉你他的想法和意图吗？
张:其实他给了我很多自由。而王家卫在实拍前会找我聊很久。我们每次拍摄都拍了很多组。但是拍《浪漫月亮》的时候就很不一样了。凯歌给了我更多的表现空间，我们成了好朋友。他非常信任我。
问:他接受了你关于这个角色的建议吗？
张:他对古代中国和北京的了解比我多。但他对上海了解较少。有些东西我觉得不对——我不是在批评他——我是说，《霸王别姬》绝对是一部杰作，但浪漫不是。不过浪漫月亮很有激情，只是北京人和上海人不一样。凯歌是北京人，上海在中国的南方，北京在北方。《浪漫的月亮》里有一些地方我玩的不正确或者不到位(地域感)。虽然我以前没有在中国大陆生活过，但我能亲身感受到。后来我的一些朋友也有同感。
问:《霸王别姬》的摄影师是顾长卫，《浪漫月亮》的摄影师是杜可风。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张:很难比较。顾长卫喜欢用静推的长镜头，一定要走位准；杜可风是非常特别的，一个非常奇怪的家伙！你在《浪漫》里看不到那些静态的推镜——他喜欢用笔记本电脑，他自己也总是在动。在一起工作的时候有很多奇妙的火花，感觉很棒！毫无疑问，他是最好的摄影师之一。他是一个非常有趣的家伙！但是别让他喝太多啤酒，不然你就惨了！记得拍《阿飞正传》的时候有些场景要重新塑造。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家伙拍的时候喝醉了！总是晕的像只喝醉的猫！
问:杜可风曾谈及与演员相处的艺术。
张:我不太注意他是怎么做到的，因为我不知道这部电影出来后会是什么样子——没有人知道。你只要照他说的做。我在拍《春假》的时候给了他很多不同的造型供他选择。他要六个，我就给他六个，有时候我甚至自己改台词。
问:你喜欢看(未剪辑的)色情片吗？
张:不，我从来不看。
问:你看自己的电影吗？
张:有一些。如果我认为哪部剧足够好，我就会去看。但是在拍摄现场，我喜欢看着监视器上刚刚拍下的场景。边看边和导演讨论:这个角度可以更好吗？我怎样才能做得更好？我为什么要这样？我会问很多问题。但我只在相信导演能力的情况下才会问这些问题，比如王家卫、陈凯歌这样的优秀导演...
问:除了我们今天谈论的，你还更喜欢你自己的哪些电影？
张:金枝玉叶(1994)。和陈可辛一起拍戏的过程很有趣。但现在他有了同样的问题——他想去好莱坞。真的没办法！——关和是不同的。关是《胭脂扣》的导演。《胭脂扣》是一部非常好的电影，我认为它是关最好的电影。陈可辛的电影是关于性别身份的。这部电影很搞笑，但不是刻意的效果。大家对关、、王家卫、吴宇森都很熟悉，但很少有人知道。事实上，他近年来拍了很多好电影，比如张可颐演的《甜蜜蜜》(1996)。这部电影是商业和艺术上的成功。
另一部我非常喜欢的电影是于仁泰的《白发魔女传》。这部电影非常特别，不同寻常。女主角是《重庆森林》中的林青霞。这部电影很有趣也很浪漫。它讲述了一个关于爱情和背叛的故事。这个故事的表达非常直观和富有戏剧性。
问:你为什么想当导演？
张:像我这种入行18年的演员，一定要努力做导演，因为导演是整部电影的灵魂。
面试时间:1998 2月21；
面试地点:柏林；
采访者:米歇尔·西蒙特，休伯特·尼奥格雷特
发表于Positif杂志，第455期，1999。
/BBS/张国荣/1853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