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一场庸俗的斗争——重读《那不勒斯四部曲》的思考
一个身份被替换的女人
在小村子里,和我同龄的女孩,大部分初中就辍学了,成了乡镇上别人的老婆。一年后,她们很快改变了身份,做了妈妈。她们在没有人生规划之前就被父母安排去相亲,或者带着在工厂认识的男朋友回家结婚。不像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她们对自己有着清晰的认识。从一个家庭跳到另一个家庭后,他们过着和父母一样的生活。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尽早适应了身份的变化。我表妹在我高中的时候和一个网友结婚了。对方是个其他乡镇的小伙子。和她一样,文化程度不高,幸好家里有钱。表哥和他很快恋爱了,于是幼师不读了,回家结婚了。像往常一样,我在高二的晚自习结束后和姐姐电话学习。当时要备考,不能回去参加婚礼。姐姐哭着劝她,希望表姐能接受进一步的教育,但无果,最后成了别人的妻子。今天我记得问妹妹,为什么对一个只和我们住了两年多的亲戚那么伤心。她只是说,她觉得她表妹要做一个眼睛很差身材很矮,但只有有钱人家的男人的老婆。她接受不了,觉得两人很不合适。结果就连外人都知道劝他们结婚,做表亲的父母却高高兴兴拿了十一万多彩礼,送走了最后一个女儿。当我回到门口时,我看到了她。我说:“你结婚有什么打算?你会很快有孩子吗?”她笑着说:“我和他谈了明年再生的事。”几个月后,家里人告诉我,她生了一个男孩,双方父母都很高兴。我以前不明白。我以为新时代的女性有控制自己身体的权利,但是社会在进步,人们的观念却还停留在旧社会。过去结婚的女人是为了生孩子,不生孩子意味着身体有问题,是在赔钱。本科寝室长现在就面临这种困境,这是婚姻陷阱。女人一旦介入,就成了生育机器,就算是受过大学教育的女人也摆脱不了。Petro和Elena的婚姻悲剧,是万千女性的真实写照。我们受过高等教育,有志于进入社会,想有所作为,嫁给爱我们的男人,成为他的妻子,进入家庭的牢笼。身份一旦改变,身体就会失控,以为会有互相尊重的婚姻生活和生育自主权。相反,家里的长辈会推着宝宝,事业会停滞,会成为妈妈,会一辈子围着孩子转,成为我们小时候讨厌的妈妈。男人婚前尊重你,怀孕时承诺一如既往爱你。事实是,海誓山盟很快就会被遗忘。他讨厌你越来越臃肿的身体,盯上了那些年轻女孩。生儿育女只是女人的战争。如果你指望他减轻你的负担,他会厌烦,喜欢妥协,说:“好吧!那我就帮你!”养孩子成了男人对女人的帮助。他们就像小说里的尼诺和皮埃特罗。只有在性交过程中,夫妻是一体的,你在他们之内。其他时候,女人在男人之外。你的一切都不在他们的计划中,生孩子只是你的义务。男人什么时候才能清楚的认识到生孩子养孩子从来都不是女人的事,家庭是夫妻双方的。他不能用“帮忙”之类的词来表现自己伟大的男性身份,仿佛自己是女人的救星,作为丈夫永远无法摆正自己。
充满矛盾的工厂
现代工业的发展促进了全国各地工厂的建立。工厂是一个矛盾体,里面有不同身份的人,有偷渡者,有辍学的年轻人,有贫穷的夫妻,有走失的学生,有趾高气扬的管理者。我从小就知道工厂和工人的概念。我在六年级或者初中的时候,就知道工厂里有钟点工和各种童工。我的工作经历比我周围的同龄人来得早。小时候住在东南沿海地区。广东有许多工厂。我父母是工人,我是工人的孩子。准确的说,我和姐姐从小就讨厌工厂。我努力学习成为一名流水线工人,而不是去工厂。总的来说,我对工厂很反感。我讨厌里面成群结队的男男女女,讨厌他们身上散发的体味和香水味,讨厌他们肆无忌惮的挑逗。
大二暑假,我和几个同学去无锡一家电子厂做暑期工。我们就像标准化生产的机器人,每天做着同样的工作。我的工作是看守自动芯片机,不让机器坏了。当出现自身无法解决的故障时,为了不耽误生产,要叫车间的技术人员来修机器。我比较幸运,我的车间比较轻松,有时候在班长不注意的时候可以和同学聊天。不像另一个室友,她被分配到一个严格管理的车间,女班长每天都对他们的工作很挑剔,下班后还要开会和接受培训。在工厂工作很无聊。我们每天在公寓门口吃早饭,排队等工厂大巴送我们去工厂,每天穿工作服,过安检进车间,两班倒。我做过白班和夜班。夜班一般比较难熬,我们会偷偷躲着班长,聚在一起聊天。这家工厂位于无锡的一个大郊区。晚上抬头就能看到星星,四周都是监控和铁网,就像监狱一样。科技让分级监控变得容易,到处都有出口处的岗亭,保安轮流值班。劳动者就像监狱里的囚犯,有规律地工作,有规律地吃饭,有规律地排泄。在长期的管教下,我们是一个没有思想的温顺躯体。有一段时间,我怀疑自己要抑郁了。我每天数着回学校的时间,想着这只是一份暑期工作,不会是我的人生。想起一次学生和妇女的冲突,一个女工在等公交车的时候插队了一个女学生。通常如果是我,我只能在心里诅咒,但不巧的是,那天女同学脾气不好,互相骂了起来。女学生说:“像你这样的人,活该一辈子打工,不能做暑期工。”“暑期工”从来都只是学生。说起来我们是大学生,管理者出于尊重不会安排我们干脏活累活。好像工人就是不如大学生。我记得我们副班长初中毕业。有一次一个男经理让他写表格。谈到一个词,他会问:“你知道是哪个词吗?你会写字吗?不会写就去问你们车间的大学生。”我觉得很丢脸。这不是一个很难写在我记忆中的词。他可能只是想羞辱他的员工。事实上,在会上我会带着偏见听副班长的指示。我觉得从他嘴里说出一些高深的话是非常难得的。这是大学生对劳动者的误解,认为劳动者是文化程度低的人,说一些低俗的话。但是现在时代变了,很多大专和本科毕业后都会进工厂,攒够钱后再重新规划职业生涯。工厂越来越成为经济困难的毕业生改变身份的中转站。工厂提供食物和住宿。如果他们两班倒,他们的工资会更高。对于刚毕业的学生来说,生活成本更低,可以帮助他们尽快从校园过渡到社会。
无处可去。
在看《那不勒斯四部曲》原著的同时,也看了电视剧。剧中让我印象深刻的一个场景不是那些暴力的画面,而是列侬从比萨师范大学毕业,父亲带她回那不勒斯市区时那种无所适从的状态,很像我每年回村时的场景。我的家乡每年都在变化。我永远像个局外人,无法融入,无处可去。我用方言夹杂普通话和村里的长辈说话。他们不知道我是谁的女儿。我得告诉他们我爸爸是谁,他们才会说“哦”然后恍然大悟,然后问我的近况。与沈从文笔下美化的湘西古镇不同,江西偏远的村民是凶悍的。他们不是善良的村民。他们羡慕村里发了财的人,看不起未婚女大学生,更不要说还在啃老的女研究生了。也许你在人前学习的时候他们会表扬你的努力,但是你一转身,他们就会用恶毒的话批评你的家人。他们固守传统观念,无视时代的发展变化。“读书无用论”依然横行。这些倔老头培养出来的孩子永远是普通人,他们的孩子有车有房。在外人看来,成功人士,只有很了解他们的人,才知道房子车子都是贷款或者嫁女儿卖的。他们把女儿当成商品,等着价格卖出去,彩礼用来提高一家人的生活水平,或者作为儿子的妻子的书。结果别人的女儿掏空了自己的家,然后把自己的女儿卖了来填补这个窟窿。这是恶性循环,是不可改变的习俗,也是落后乡镇青年男女的命运。
我从来没有过故乡的概念。我从小就和父母一起流浪。对我来说,亲人就是我的精神故乡。我不喜欢我长大的潮汕地区。我也讨厌我真正的家乡,肮脏破旧的城镇和庸俗落后的村民。如果说有什么让我留恋的,那大概就是那里的自然环境和一片片农田。我不是农村长大的,在农村也就住了一两年,留学回来就更难了。我现在所做的就是像列侬一样逃离家乡。如果农村没有了依恋,城市如何找到避难所?它应该一辈子都是陌生人。每次回老家都像是探亲一样。回家过年就像回去过节。更多的时候,回到家,不想出门,或者不敢出门。那些村民的眼神让我害怕,他们口中的谣言会伤害我。我不想听他们说我什么。一般除非必要,我是不会离开家的,这也让很多村民不认识我,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在国外读书的陌生人。还好父母从来不让我出去应酬,也很讨厌喜欢嚼人舌根的女人。
永远的羁绊
过去我住在一个货运站的平房里。夏天,房间热得像火炉一样。我们会把靠近门的电视机转到外面,一家人会坐在过道里玩穿越流,吃西瓜,看电视剧。弟弟喜欢日本人,买了很多CD,我们一起看了很多激情的电影。《火影忍者》里佐助和鸣人的友情让我感动。记得有一集片名里有“羁绊”二字,但我当时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隐约觉得应该是“羁绊”的代名词。看了那不勒斯四部曲的最后一本书《失踪的孩子》,我觉得“失踪的孩子”不仅仅指蒂娜,还指那些长大后离开家,消失在莉拉的孩子。在这篇文章中,列侬的孩子有着美好的家园,显赫的地位,幸福的家庭。似乎他们什么都很完美,没有那么多波折,而莉拉的孩子不是失踪就是半文盲。女儿失踪后,莉拉失去了对生活的热情,每天像行尸走肉一样在那不勒斯游荡。最后,她决定放弃一切,抹去痕迹。列侬日复一日地等待着莉拉的出现,并通过回忆在她心中建立了一个莉拉。他们彼此奋斗了一辈子,成了彼此最重要的牵挂。
虽然现实生活中没有一个我可以关心的人,但是我从来没有经历过漫长的等待。我是一个急躁易怒的人。等待让我觉得是人生最大的浪费。在我生命的最后时刻,莉拉成了列侬无尽的牵挂。列侬愿意用生命去等待莉拉,这无疑是非常感人的。在四集系列中,描述了家庭纽带的弱点。而是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类似恋人亲人,让人看到人性的光辉。
看了两个女人的一生,大部分都是列侬,为了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和经济地位而不断往上爬,在这个过程中忽略了周围的一切。人生就是一场庸俗的斗争,在物欲横流的红尘中看清一切,经历爱恨无知,孤独终老。这种凄凉的生活,红楼梦里早就写了,寄生草是我最喜欢的诗。“没有什么是一眨眼就能分开的,光着身子的人可以来去无踪。”即使知道真相,我还是在人海中浮沉。这一生漫长,什么时候结束,直到油尽灯枯,但我想想繁华世界里我没有走过的矛盾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