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洛霍夫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诚实地承认,我被火山爆发般的原始情欲俘虏了。进电影院之前,如果有人给我看阿克塞尔·尼娅和娜塔莉的照片,我会爱上娜塔莉:精致、苗条、温柔,就像后来经常见到的好莱坞影星O·赫本,而阿克塞尔·尼娅则显得过于肥胖、粗鲁、缺乏女人味。但是,看完电影,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阿克塞尔尼娅。
萨特曾经说过以下的话:
不久前,地球上生活着20亿人;
其中5亿是人类,6543.8+5亿是土著。前者有文字;剩下的只是使用它...
在俄罗斯文学的历史长河中,谁拥有文字?
普希金贵族黄村中学
尼古拉·果戈理地主尼尔仁高级科学中学
屠格涅夫诺贝尔莫斯科大学
陀思妥耶夫斯基博士彼得堡军事工程研究所
奥斯特洛夫斯基国立莫斯科大学
车尔尼雪夫斯基神父,彼得堡大学
列夫·托尔斯泰贵族克山大学
托尔斯泰贵族德累斯顿大学
但在上世纪初,贵族高雅的文学殿堂里出现了一批新的“入侵者”。他们出生于下层家庭,几乎没有受过正规教育,比如:
高尔基木匠小学,二年级,11,孤儿流浪,做过洗碗工,学徒,装修组长。
叶赛宁农民师范学校二年级时当过工人和店员。
肖洛霍夫的雇员和店员在农村中学四年级做苦力、泥瓦匠和会计。
这些人如萨特研究的“土著”闯入文学殿堂,与1905以来的俄国革命和苏维埃政权的建立有关。
这些“闯入者”对文学的意义是什么?
俄罗斯文学和其他西欧国家的文学有很大的不同。西欧作家以悲悯之心看待生活在底层的苦难人民,把他们描绘成善良、高尚的人。俄罗斯文学中的一些代表作家,如普希金、屠格涅夫、列夫·托尔斯泰等。,都出身贵族,但都不同程度地痛恨自己的出身,用亲切而富有诗意的笔触刻画了农奴等苦难人民。然而,差距依然存在。无论笔触多么细致,他们描写的依然是他们自己,他们的社会文化理想。
高尔基、叶赛宁、肖洛霍夫虽然深受贵族文学传统的影响,但也为文学增添了前所未有的东西。他们带入文学殿堂的是另一套话语体系,另一个词。
列夫·托尔斯泰曾写过小说《哥萨克》,描写年轻的奥列宁厌倦了贵族生活,来到哥萨克居住的山村。作者向我们展示了一群未受现代文化影响的山村村民的诗意生活:这里的生活粗犷自由,这里的人们善良淳朴。相比之下,高贵的奥列宁狭隘、懦弱、自私、残忍。我们不能说托尔斯泰的《哥萨克》不真实。在这里判断真假没有太大意义。但可以肯定的是,作者选择哥萨克为主体,寄托了崇尚自然、回归原始的“忏悔贵族”的理想。书中看似描写了“下层阶级”的生活,实则是另一种形式的贵族文化。
但我们在高尔基、叶赛宁或肖洛霍夫的作品中看到的不是这种文化形式,而是一种“另类”文化。
肖洛霍夫的《沉默的顿河》是一部反映哥萨克人生活的史诗。作者是顿河的儿子。他生在斯里兰卡,长在斯里兰卡,长在斯里兰卡。我们有理由说,《沉默的唐》中展现的哥萨克生活比列夫·托尔斯泰的《哥萨克》更真实。但这不是问题的本质。实质是肖洛霍夫在哥萨克身上的文化理想和审美趣味与列夫托尔斯泰完全不同。请看《静静的顿河》的卷首诗:
……
我们光荣的土地不需要犁铧?
我们的土地是用马蹄铁耕种的,
光荣的土地上撒满了哥萨克人的头颅,
安静的顿河装饰着丧偶的年轻女性,
到处都是孤儿,安静的顿河,我们的父亲,
父母的眼泪随着你的波浪翻滚。
正如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一样,《静静的顿河》也可以分为两部分:一个是“战争”的生活,一个是“和平”的生活。两部史诗字数相同,就中译本而言,都是四卷本。《战争与和平》1547页,《静静的唐》2060页。“战争”与“和平”的比例也差不多:《战争与和平》中,“战争”部分约占五分之二,“和平”部分占五分之三。在《沉默的唐》中,“战争”(包括暴力)的部分大概是一半,“和平”的部分也是一半。但从内在联系来看,两本书是完全不同的:在《战争与和平》中,战争的生活与和平的生活是一脉相承的。就主人公皮埃尔、安德烈和娜塔莎而言,他们的灵魂正从迷茫走向清明。战争是和平的延续,和平的生活是战争生活的延续。主角们在苦难和诱惑的洗礼中升华自己。在《沉默的唐》中,战争意味着灾难,和平意味着幸福。格里高利和阿克塞尔·尼娅作为主角,在莫名其妙的情欲和外部暴力的浪潮中,几乎完全可以自由沉浮。每经历一次战争(暴力),英雄就受到一次伤害(身体上的)。精神上)。他们在平静的生活中舔舐着伤口,还没缓过来,新一波的暴力就打了过来。虽然作者也想告诉我们,有“革命暴力”和“反革命暴力”,但对于书中的主人公来说,都是灾难。只有土地和小屋是温暖的。经过多次战争与和平的转换,主人公格雷戈里耗尽了原有的激情,未能找到精神家园,而阿克塞尔·尼娅则被红军的子弹送进了坟墓。肖洛霍夫向我们展示了农民的悲剧世界,这是托尔斯泰等经典作家作品中所没有的。他为我们提供了另一种话语体系。
蒂希·唐
……
哦亲爱的!安静的顿河,你是我们的父亲!
哦亲爱的!静静的顿河,你的水流为何如此浑浊?
哦亲爱的!我的水怎么才能不浑浊?
冷泉从我的河底向外流淌。
白色的鱼在我的中游打滚。
世界上的民族大致可以分为沿海民族和内陆民族。由于地理环境和生产方式的不同,两个民族构成了两种不同的神话话语体系,体现了两种不同的艺术想象和风格。沿海民族像海一样辽阔辽阔,像云一样多姿多彩,而内陆民族像田野一样淳朴淳朴。像山一样平静和沉重。沿海民族喜欢描写大海,内陆民族喜欢赞美河流,但山区的人和平原地区的人不一样:山区喜欢描写瀑布和湍流,有父亲的阳刚气质,而生活在草原上的人喜欢把养育他们的河流写得宽阔而温柔,像母亲的乳汁,叫“母亲河”。敦河经过的地区大多是辽阔的草原,骑着马的哥萨克人是“用马蹄铁耕种”的,草原的粗犷扩张,田野的柔情,与俄罗斯族或汉族有很大的不同。虽然作者在卷首诗中称顿河为“我的父亲”,但其实《沉默的顿河》中描写的顿河既有“父亲”,也有“母亲”,“THXHH”既安静又雄伟。例如:
顿河慢慢地从平静的深潭变成了浅潭。水流像凌乱的头发一样在浅滩上打转。顿河摇摇晃晃地向前,河水悄悄地、不慌不忙地泛滥。
.....但在河床狭窄,河水不能自由奔流的地方,顿河把河底冲刷成深沟,发出喘不过气来的咆哮,像万一样追逐着带着白沫的浪花。在凸出的悬崖后面,水在深坑里变成了漩涡。那里的水转着一个可怕而令人眩晕的圆圈:人们不敢看它。
《沉默的顿河》这本书总是将哥萨克人(尤其是主人公格雷戈里)的经历、命运和心情与顿河及其河岸的描述结合在一起。作品中的“顿河”实际上是对哥萨克人性格和命运的艺术再现。
在上面引用的卷首诗中,有两个意象值得特别关注,分别是“白鱼”和河底的“冷泉”。作者认为,顿河之所以“浊”,是因为“鱼”和“冷泉”。
闻一多有一篇学术论文《谈鱼》,指出民间神话传说中的“鱼”是“性”的象征。《沉默的顿河》中的卷首诗是一首古老的哥萨克民歌,它不能不成为性的隐喻。
主人公格雷戈里一出现在小说中(见第一卷第二章),就和父亲潘特利一起去钓鱼。在这份3000字的渔运声明中,有一个细节特别值得注意:当他们抓到一条深红色的大鲤鱼时,潘特里昂说:“收工!””然后他看着山脚下的村庄,疑惑地说,“反正我看得出来,你和阿克塞尔·妮娅·阿斯塔霍娃...”谈话突然转向,似乎没有联系起来。《钓鱼》里的潘特利怎么突然说了格雷戈里与阿克塞尔妮娅的恋情?也许潘苦才邀请儿子去钓鱼,因为“醉翁之意不在酒”是警告儿子不要再和阿克塞尔尼娅交往,但如果从潜意识层面解释,是绯红色的鲤鱼让潘泰来想起了格雷戈里和阿克塞尔尼娅的性关系。
如果说“捕鱼”与“性”的联系还隐藏在潜意识层面,那么第四章对《暴风雨》中拖网的描述就是赤裸裸的性现实主义:
黄昏前,有一场雷雨。棕色的云笼罩着村庄。被风吹皱的顿河向岸边送来起伏不断的波浪。院子周围的树林外,一道干燥的闪光划破天空,稀稀拉拉的雷声压迫着大地。一只鹰展开翅膀,在云层下盘旋,一群乌鸦呱呱地叫着追赶它。来自西南的黑云喷出冷空气,沿着顿河漂浮。河边草地后面的天空黑得让人害怕,草原似乎在默默地等待着什么。
你还在等什么?在整个捕鱼过程中,格里高利处于波涛之中,他的全部心思都系在阿克塞尔·尼娅身上:
在下河之前,一种莫名的快感让他的情绪非常高涨:“拉起来,阿修嘎,靠在我身上,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当巨浪将格里高利冲入深渊时,他挣扎着,嘴里却喊着:“阿克塞尔·尼娅还活着吗?”
当阿克塞尔·尼娅在激流中站立不稳时尖叫起来,格里高利吃了一惊,朝深处呼喊:
”阿克塞尔妮雅·光格里高利又害怕又寒冷,大声喊道。
格雷戈里完全听不见父亲的哭声。
“葛丽莎,你在哪里?..... "阿克塞尔尼娅的声音像是在哭。
“你为什么不答应?..... "格雷戈里愤怒地喊道。
“海浪把我冲上岸,”她喘着气说。“我失去理智了!我以为你淹死了。”
他们的手臂相互接触。阿克塞尔·尼娅试图把她的手伸进外套的袖子里。
在这个暴风雨的网鱼之夜?
格雷戈里冷得发抖,倒在他身边。从阿克塞尔·尼娅湿漉漉的头发里,溢出一股温柔动人的气息。她抬起头躺下,半开的嘴均匀地呼吸着。“你头发里的味道真迷人。你知道,就像那些小白花……”格雷戈里低声说,俯身下来。
她没说什么,眼睛看着下弦月,眼神黯然若有所思。
这个捕鱼之夜决定了格雷戈里和阿克塞尔·尼娅之后的一切。
第一部还有一个“钓鱼”:米琪卡借了一个“送鱼”到伊莱扎家,两人相约去钓鱼。一大早,他们划着船来到一个小岛上,米奇卡在半强迫半自愿的状态下强奸了伊丽莎白。格雷戈里和阿克塞尔·尼娅、米琪卡和伊丽莎白在约会结束时都有一个“鱼”的细节:阿克塞尔·尼娅肩上扛着装有胜利品(抓到的鱼)的袋子,几乎是沿着沙滩跑。米琪卡送伊丽莎白回家时,“一条小鲤鱼和一条鲷鱼躺在他脚边,死时鱼的嘴巴像抽筋一样紧紧闭着,瞪着一只带黄圈的眼睛。”
作者认为这是两种不同的通奸,前者充满活力,充满爱情,后者是卑微的肉欲。
书中对格里高利和阿克塞尔·尼娅的爱情描写如火如荼,像岩浆喷发,喷涌而出:
阿克塞尔·尼娅疯狂地沉迷于她晚熟的爱人。格雷戈里晚上偷偷去找她,第二天早上回来,不顾父亲的担心。
两个星期以来,他已经筋疲力尽,就像一匹跑不了多远的马。
因为晚上失眠,他颧骨很高的脸上棕色的皮肤变成了蓝色,两只干瘪的黑眼睛从凹陷的眼眶里疲倦地往外看。
阿克塞尔·尼娅走路不用裹头巾,眼睛下面的深坑是暗黑色的;她肿胀而贪婪的嘴唇露出了不安而挑衅的微笑。
他们疯狂的恋爱关系简直非常诡异,明目张胆。两人都在疯狂燃烧着同样无耻的火焰。他们既不怕人,也不向别人隐瞒秘密。邻居们看着他们的脸又瘦又青。现在每当人们遇到他们,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觉得不好意思看他们。
在列夫·托尔斯泰、普希金或古格涅夫的作品中,我们找不到这样的爱情描写。太粗糙太赤裸裸了。生活的热度渗透到纸的背面,让读者脸红耳赤,心跳狂乱。尤其是当格里高利的父亲谴责阿克塞尔·尼娅是长辈的时候,阿克塞尔·尼娅的反骂有些厚颜无耻:“你为什么要教训我?去给你自己的大屁股婊子一个教训!.....我不想看到你这个魔鬼!”“滚,去哪儿还滚哪儿去!至于你的格里希加,我要吃他的骨头!”但阿克塞尔·尼娅不像《战争与和平》中的艾伦。她不是一条别有用心的蛇。她不是在“诱惑”加利戈瑞,而是在“奉献”自己。她明明知道自己能从这段爱情中得到的只有丈夫的残酷殴打和邻居幸灾乐祸的目光,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投入到爱情的烈火中。“你也不怕杀了我!是我的格里斯加!是我男人!”她自豪地向老人宣布潘古才。即使在格雷戈里被迫与娜塔莉结婚后,她仍然无怨无悔地爱着她心目中的鹰。阿克塞尔·尼娅为爱无畏地迎接苦难,使她成为俄罗斯文学殿堂里一颗闪亮的明珠。她的爱比安娜·卡列宁的更伟大。
阿克塞尔·尼娅的丈夫斯基潘回来后,阿克塞尔·尼娅几乎每天都被痛打一顿,但她仍然想念格雷戈里,盼望见到他。有一次去河边打水,我真的看到了我爱的东西。这时,作者写到鱼,用鱼来比喻阿克塞尔尼亚的欢乐:
一条小鱼在水面上溅起银色的雨滴。在河对岸的白色沙滩后面,可以看到几棵被风吹起的老杨树灰色的树顶巍峨庄严。阿克塞尔·尼娅用水桶打水,左手撩起裙子,高过膝盖。河水触碰到我被吊袜带撑大的腿和肚子。自从斯基潘回家后,阿克塞尔·尼娅第一次温柔而迟疑地笑了。
格雷戈里屈服于父亲的压力,娶了娜塔莉。这对笼罩在斯潘皮鞭阴影下的阿克塞尔·尼娅是致命的打击,但爱比死亡更强大:
她一边走,一边咬着头巾尖,哭的声音快要从喉咙里冲出来了。她走进门口,倒在地板上,眼里含着泪水。她痛得喘不过气来,脑袋一片漆黑,空空如也...后来这一切都过去了,只是在她的内心深处,好像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在刺她,在折磨她。
被动物踩倒的谷秆又站了起来。露水一沾,阳光一照,掉在地上的谷秆又会直立起来;一开始就像一个人被无能的重压压弯了腰。后来,他直起身子,抬起头来。太阳又照在它身上,风又使它摇摇晃晃...
每天晚上,在和丈夫亲热的时候,阿克塞尔·尼娅都会想起另一个人,仇恨和大爱在她心中交织。新仇旧恨一起涌上这个女人的心头,她决心从那个既没有经历过痛苦也没有经历过爱情的快乐幸福的娜塔莉·科尔舒诺娃手中夺回格雷希加。每天晚上,她都会想出一堆主意,在黑暗中眨着干涩的眼睛...只有一个问题是坚定的决定,从每个人的手里把格里斯加夺回来,像以前一样用爱来浸透他,占有他。
被欲望折磨得痛苦不堪的阿克塞尔·尼娅向女巫求助。女巫把她带到河边,说道:
河底的冷泉...激情的感官享受...从心脏变成野兽...相思的魔鬼...带着圣十字...最纯洁最神圣的圣母...上帝格雷戈里的奴隶...
为什么女巫做的时候会提到“河底冷泉”?“冷泉”是搅浑顿河的浊流,还是浇灭“热望”的救世?书中的语言模糊不清。
然而,格雷戈里确实遭遇了“倒春寒”:这是他的新婚妻子娜塔莉亚。婚礼上,“格雷戈里皱着眉头,吻了妻子平淡的嘴唇”。而书中描述的阿克塞尔·尼娅的嘴唇呢?她有两片松松垮垮、贪婪而肥胖的嘴唇。婚后,格里希加按照丈夫的责任和妻子亲热时,从她那里得到的只有冰冷和焦虑的顺从。娜塔丽娘对丈夫的多情反应勉强,因为她从娘胎里就出生了,属于性格冷漠、行动迟缓的血统,于是格里高利想到了阿克塞尔·尼娅的疯狂爱情,叹了口气说:
娜塔莉,你父亲一定是把你栽在冰山上了...你好冷。
真正的“倒春寒”,足以搅动顿河的,是战争。战争搅乱了哥萨克人的平静生活,改变了主人公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