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百家讲坛》怎么样?

讲堂是干什么用的?传播知识、思想和文化。按照大意来说,既然你是在传播知识、思想和文化,那么你的说话人就必须有知识、思想和文化,而且你的知识、思想和文化越多越好。至于传播,那是电视台的事。电视台就是这么做的。除了央视,怎么会不懂传播?懂得沟通和交流的央视,难道不是和那些有知识、有思想、有文化的演讲者做这件事的“黄金搭档”吗?

早期的百家讲坛就是这么想的,所以邀请的大多是名人、大师、领军人物。结果如何?可惜收视率极低,栏目也面临最后的淘汰。有人说不能这么势利,不能只看收视率,要有使命感!这只能让人会心一笑。是的,《百家讲坛》要有使命感,不能片面追求收视率。不过,至少你要保底吧?况且收视率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它至少可以告诉你,我们要传播的东西到了没有。如果达不到,不是无效劳动吗?这就好比医生治病,药是最好的,可惜病人吃不了或者在血液里流失了,也没用。这也像运输货物。再好的货,送不出去也是零。

这就给我们上了一课:在“传播某某”这个短语中,“传播”这个词的重要性不一定比它后面的“某某”这个词的重要性低!准确的说,做决策时,“传播什么”比“如何传播”更重要。这个时候要有使命感。在具体操作中,“如何传播”比“传播什么”更重要。这个时候现实一点。这和“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是一样的。

所以一定要研究传播规律,打通传播渠道。这里面有一个重要的环节,就是沟通的方式和沟通的平台。方式不同,平台不同,对传播者的要求也不同。比如通过电视和书籍传播就不一样。我曾经发现《百家讲坛》的一些讲师知识非常渊博,文笔也很好。书面发言也令主任满意。但是,那个节目,也许会创下收视率的“新低”。为什么?正因为学习不等于写作,写作不等于上课,上课不等于做电视。这里有很大的区别。

那么,电视传播的规律是什么?

首先,电视是让人边看边听的,它的接收方式是视听一体。这就是它和书的区别。第二,电视观众散漫,游荡,随时可能换台。这就是它和电影的区别。第三,电视观众看节目没有责任和义务,谁也不能强迫他们看。这就是它和阶级的区别。了解了这三项,我们就不难理解“抓住观众”这个词对电视有多重要了。同时,我们也不难理解为什么《百家讲坛》对主讲人有着特殊的要求。因为他是这个节目里唯一出现在屏幕上的人。如果他不能抓住观众,谁能呢?抓不到就不用上课了吗?

这样,《百家讲坛》在选择演讲人的时候,就不能只考虑涉及到多少知识、名气、水平、权威。不是“不考虑”,不是“只考虑”,甚至不是“先考虑”。首先要考虑的是他是否有“观众亲和力”。如果他有“观众亲和力”,其他方面符合标准,我也愿意,他可能会走上主席台,甚至成为“论坛主”。没有“观众亲和力”,再好的知识,再高的水平,再高的名气,都可能因为原本“运气不好”而错过论坛。

我说的话被很多学习和批判《百家讲坛》的人忽视、鄙视和不赞同。在他们看来,既然《百家讲坛》是一个“文化节目”,你就只能靠节目的内容,靠节目中的思想性、文化性、学术性的内容,靠节目本身的魅力来吸引人。如果要强调演讲者的“听众亲和力”,为什么不把自己和“娱乐节目”混为一谈呢?你的节目不是在“娱乐”学术和历史吗?不就是“娱乐孩子”或者“愚人的孩子”甚至“误导孩子”吗?

在我看来,说这些话的人大概是不懂电视吧!事实上,无论你如何定位《百家讲坛》,无论它是学术性的、泛学术性的还是带有一定学术内容的,它首先是一个电视节目。如果是电视节目,肯定是观众喜欢的。不仅喜欢你的内容,还喜欢你。为什么?因为电视和书不一样。书是用来读的,电视是用来看的。读者看不到作者,也没必要看。看《百家讲坛》的人可以看到演讲者,他们不得不看。即使你看不见,你也能听见。总之,《百家讲坛》的主讲人栩栩如生地出现在他们面前,给了他们生动的感受。请问这种感觉能不重要吗?更何况,我们所说的“观众亲和力”并不是娱乐节目所要求的青春美貌和才华横溢,而只是“有学问、有见解、有个性、会讲课”。怎么会“娱乐化”呢?是不是只有娱乐明星才有个人魅力,科学家学者思想家就应该刻板古怪惹人厌?这是什么逻辑?

更有趣的是,我们也听到了相反的批评。这种批评崇尚品格和个人魅力。但他们认为《百家讲坛》的主讲人没有个性,每个人都是“一个调调”,因为他们都是按照统一的模式创作的。也有人把一些节目的不受欢迎归咎于编导、策划、制作人的“修理”。因为过度修,没有个性。不是有句话叫“百家讲坛是‘魔鬼的床’”?所以我要问:是这样吗?如果有,问题出在哪里?如果没有,原因是什么?

先说《魔鬼的床》。

这种说法的“版权”属于马瑞芳,他的“证明”就收录在这本书里。但只要看过这篇文章的人不是智障,大家都能看出来马老师是在调侃。她的态度是“抱怨并快乐着”。其实这篇文章要讲的是这样一个问题:学者如何上电视?换句话说,一个学者如何从“学者”变成“电视人”,从“学者”变成“电视人”?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过程。

马瑞芳生动地描述了这个过程,称之为“辛苦而有趣”。难是因为有几个她过不去的坎,绕不过去的弯。说有意思,是因为终于跨过来了。不仅如此,她还看到了一个新世界,开拓了一个新领域。难道不是一种“喜悦”吗?

虽然事后我很开心,但我相信马先生上“魔鬼床”之前,一定是“官司缠身”;而她遇到的问题,也是所有走上主席台的学者的同样问题。比如不能全面系统完整好吗?我们不能按部就班,引经据典,追根溯源,好吗?我们不能像平时上课那样,根据生活谈论人,根据年代谈论历史,对吗?哪怕是一个技术问题也能致人于死地。比如根据学术惯例和职业道德,引用别人的观点就是要注明出处。严格要求,还必须注明版本、页码。但在《百家讲坛》里,至少后一点做不到,引用太多也是个问题。不要以为这是小事。对于一个学者来说,这一切意味着他所做的事情是否具有学术性,也意味着他仍然不是一个学者。古人云,饿死是小事,失节是大事。学习是每一个学者的立身之本。如果失去了知识,就和“失节”没多大区别了。怎么能随便呢?难怪当魏雪莱告诉马瑞芳要说什么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你这么说还有学问吗?”

这样看来,《百家讲坛》真是一张“魔鬼的床”。

然而,问题远不简单。其实,知识、学问、学术不等于格式、规范。我们是否仍然看到更少的“学术泡沫”和“学术垃圾”,它们有明确的格式和明确的来源,版本,页码和关键词?另一方面,没有这些东西的作品,语言优美,文采横溢的作品,也不一定是学术。这个我看了古人的论文就不用多说了。问题是,《百家讲坛》和学术有什么关系?是“学院派”吗?还是“非学术”?甚至“反学术”?换句话说,到底是什么?

我们必须一个接一个地问问题。

第一个问题:《百家讲坛》是学术论坛吗?我的回答很直接:不,《百家讲坛》不是学者发表最新研究成果的论坛。电视不适合这个。学者发表最新研究成果不需要上电视。只是开会写论文。所以批评节目中缺乏最新的研究成果是一个错误的靶子。

这就引出了第二个问题:既然《百家讲坛》不是学术论坛,那它是讲故事的吗?我的回答也很直接:不会,如果《百家讲坛》是评书论坛,他们还不如请评书演员,效果肯定比请学者好很多。

然后有人会问第三个问题:这不是那个也不是那个,也不是左也不是右。什么是百家讲坛?不是驴也不是马?

恭喜你,这次你是对的。《百家讲坛》的特色在于“非此即彼,非左即右”。这是什么?是他们之间的“第三者”,是两极之间的“世界屋脊”。不要以为世界上只有两极。现实是,在两极之间有一个巨大的中间地带。而且这个中间地带往往比两极更适合生存。我们人类不是生活在地球南北极中间地带吗?同样,在学术和非学术之间也有一个“中间地带”。如果一定要定位和命名的话,可以称之为“半学术”。这个“半学术”的“中间地带”也许并不广大,甚至《海边的城市》也不被认可,但它应该存在,必须存在,有理由存在!现在《百家讲坛》展现了这个“中间地带”,而且很受欢迎,这就是本栏目的贡献。

那么,为什么在学术和非学术之间会有这样的“中间地带”呢?因为学术有两种类型,或者说两种任务,就是研究和交流。那些质疑《百家讲坛》学术性的人,其实是在把学术性简单化,就是把学术性等同于研究,而忽视了传播。或者说得更严重一点,就是根本不承认沟通。其实研究和交流并不矛盾,而是相辅相成的。严格来说,没有人完全不做研究就能传播。比如阎崇年先生,没研究过清史?马瑞芳教授,你没研究过《聊斋》吗?当然,同样的研究,深浅不同。学习的方式不同,学习的层次不同,方法不同,这是事实。但是说不做研究就能说话,就是低估了传播和受众。事实上,那些照本宣科的讲座从来不受欢迎;冷门讲座则不是传播。

同样,也没有做研究却传播的人。不然他的论文为什么要发表,他的作品为什么要发表?显然,不存在传播与否的问题,只存在向谁传播、如何传播、在什么范围内传播的问题。普通学者向小众传播,向同行传播,在学术界传播论文和著作;《百家讲坛》通过电视媒体向大众、向外行、向全社会传播。这就是区别。

于是我们又有了一个问题:这样的传播对象、方式和范围有必要吗?

为什么学术要传播给大众?

这将是至关重要的。这个“根本”就是为什么我们要有学术,尤其是像文史哲这种“无用”的学术。

我的回答是:为了人民的幸福。

文史哲三个学科通常被称为“人文学科”。他们所表现出来的精神被称为“人文关怀”。为什么要有“人文关怀”?因为人和动物不一样。只要动物能生存,人就要快乐地生活,要喜欢个体。这就需要专门的知识和学科来研究和解决这个问题。所谓“人文”就是用来做这个的。

既然你提到它,它是清楚的。既然人文学科的目的是人的幸福,那么这里所说的“人”是否包括现在活着的人,包括我们的人?没有人会说不包括吧?那么,既然你在这个课题上的研究是为了人们的幸福,包括我们现在生活着的人,你是不是应该把你的研究成果告诉大家,让大家分享?没人会说你不应该吧?既然要,那么,就不要传播,不要向大众传播,好吗?不行吗?

所以“学术”二字必须包含两个内容:研究和交流。所谓“学者”也应该包括两种人:研究者和传播者。当然这里可以有分工,比如有人做研究,有人做交流。也可以有一个比例,比如做研究的人多,做交流的人少。他们甚至可以交叉重叠,比如做研究的也做传播,做传播的也做研究;或者做一段时间的研究,传播一段时间,就像“学而优则为官,为官优则为学”一样。比例是37%、46%、28%都无所谓。反正不可能有研究,也不可能有传播。认为只有研究才是真正的学者,交流是劣等的。进另一本书,不仅违背学术初衷,也是“没心没肺”。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除了少数“民间学者”之外,我们大多数学者、教授、研究人员的生活和研究都是靠工资、津贴和课题费。这些工资、津贴、项目费,虽然是国家给的,但其实是纳税人的钱。换句话说,我们依靠人民来养活自己。更不用说工人、农民、解放军战士、商店售货员和其他许多人,他们为我们提供各种服务和保障。那么,作为一个“学术圈”,我们是否应该有一部分人(哪怕是一小部分人)为他们提供服务,作为对我们社会和人民的回报呢?我想是的,对吗?既然你应该,那么,当有人出来这么做的时候,你不支持也没关系。你要说别人不该做,你还要抠鼻子批评。你有良心吗?

良心告诉我们,学习一定要普及到大众!

学术界也告诉我们,需要向大众传播!

要传播,就要有渠道和平台。《百家讲坛》就是这样一个平台。这个平台是干什么用的?对接。谁与谁对接?传统与现代,学者与公众,学者与媒体。这就是我所说的“三对接”。既然是“对接”,就得对接。所以,《百家讲坛》作为一个对接平台,可以不学术,也不能只学术;不能无视收视率,也不能只看收视率。这就像一个关节。要把圆管和方管连接起来,必须是圆的和方的,一端是圆的,另一端是方的。这种“不三不四,非驴非马”恰恰是“中间地带”的特点。

现在我们可以回答前面的问题了:《百家讲坛》到底是什么?我的回答是:有一定学术内容的教育文化类电视节目。它的任务是向广大人民群众(包括非本专业的高级知识分子)传播知识、思想和文化。因为它传播知识、思想和文化,原则上学者必须是主讲人;因为它的任务是传播,所以必须遵循传播规律。

换句话说,说话者必须理解交流。

这就给这个栏目的导演、策划、制作人出了一个大难题。由于各种众所周知的原因,我国大多数学者并不了解传播学,而且大多数也不是了解传播学的学者。有学问的不会说,有学问的会说,有学问的会说,不一定适合电视。就算适合他,他也不一定愿意来。就算来一两个也不够。《百家讲坛》是每日播出的节目,每天推出一期新的。换句话说,它需要一大批知识渊博、懂传播、能上电视的讲师。我能在哪里找到这个?

只有一个办法:修复。

这就有了上面提到的“痛并快乐着”的过程。事实上,并不是所有的讲师都像马瑞芳先生一样“先苦后乐”,有的“痛到最后”,有的最后“无可挽回”,白白受苦。所谓“魔鬼床”,不是一两个人的抱怨。

这其实很正常。交流毕竟不是所有学者都想做的,也不是所有学者都应该做的,更不是所有学者都能做的。按照传统观念,学者的“部分”仍然是研究。因此,不能要求他们“修理”。因此,这不是我关心的问题。我关心的是:这些“修复”过的音箱是按照统一的模型创作的吗?如果他们不能成功,是不是因为他们被导演、策划、制作人“修理”过,所以没有个性?

答案也是非常肯定的:不会。比如,我和于丹就不是“一个腔调”。马瑞芳老师和隋老师也不是。孙立群和王立群也大相径庭,阎崇年先生和刘先生更是“两腔”。所以说《百家讲坛》按照统一的模式建了一个音箱,让大家都失去了个性,大概是不可行的。那么,问题出在哪里呢?

其实不光是马瑞芳,还有其他人。我们甚至可以说,如果一个人有知识,有见识,有个性,就会受到观众的欢迎。当然,他(或她)必须会讲课。博学、有见地、有个性、会讲课是《百家讲坛》选择演讲者的标准。能讲课是最起码的。就算你会讲课有知识就合格了,你会讲课有知识有观点就能成功。如果他(她)同时具有与众不同的、杰出的、可爱的个性,他(她)就会大获成功,成为《百家讲坛》最受欢迎的演讲者。

说到这里,可能有人会问:观众喜欢吗?这有必要吗?

我们应该如何走上讲坛?

其实很简单。

我之前说过,所谓的“修”“魔鬼床”,说白了就是帮助一些愿意参加论坛的学者从“学者”变成“电视人”,从“学者”变成“电视人”。这个弯,是个大转弯。我之前说过,学习不等于会写,会写不等于会上课,会上课不等于会做电视。但这不是重点。不会做电视,就不做。他还可以上课,写作,做其他事情,比如整理古籍,评论学校笔记。按照传统观念,这还是“主流”。我想问的是:为什么一个学者,在他研究之后,愿意做一些交流,被栏目组看好,认为可以上百家讲坛的人“修不好”,或者“修”了之后还是不尽人意?我想,只是因为每个人的头上都挂着一把随时可能掉下来的剑。这是马瑞芳问魏雪莱的:“照你这么说,还有学问吗?”

学习是学者上电视的最大障碍。

这是一个悖论,也是本栏目及其主讲人的困境。《百家讲坛》作为一档具有一定学术内容的“教育文化”电视节目,不可能“不谈学习”或者“只谈学习”。《只有学习》不是电视节目;“不学无术”,不是《百家讲坛》。所以它的说话者既不能“没学问”,也不能“太有学问”。或者说得更彻底一点,就是“满腹经纶”也表现不出来。这太难了。因为学者之所以成为学者,是因为他学识渊博。学而不显毫无意义。不学无术,他还是学者吗?如果你不是学者,你在《百家讲坛》做什么?去快乐世界!你想想,这是悖论吗?

所以很多初入电视的学者几乎都有一种心理,就是“怕别人说我没知识。”所以他们面对镜头的时候,几乎都是不由自主的说学习。前三后妃五帝,孔、孟、老庄、海德格尔、弗洛伊德的音韵训诂,范式-模式倡导者满天飞。说的人很开心,听的人很迷茫,导演和制片人都哭笑不得。这叫什么?没有“电视意识”。这些可敬的先生们不知道电视和教室是不同的地方,上课和上电视是两个概念。当你在课堂上对本科生、硕士生、博士生说这句话时,你赢得了“尊重”,因为你是“传道授业解惑”。但搬到电视上,你面对的是大众,给人的感觉是“自吹自擂”、“卖弄学问”。大众的心理很有意思。不学无术,他看不起你。炫耀你的知识,他更加看不起你。不止“低头”,他还有一个更绝的招数,就是拿起遥控器调频道。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呢?

很简单。暂时把你宝贵的知识放在九霄云外吧!请注意,我说的是“暂时”。暂时抛开,以后再说。也就是说,一个学者,如果愿意上电视,上百家讲坛(不愿意另当别论),首先要完成一个观念和心理上的转变,即从“怕被人说自己没学问”到“不怕被人说自己没学问”。其实一个人如果真的很有见识,是不怕别人说“不”的。你以为那些真正有钱的人就怕别人说自己没钱吗?爱炫耀的人十有八九是赚了些小钱的暴发户。他们以前怕穷,现在富了就要喊遍天下。同样的,如果你真的是“受过良好教育,很有才华的人”,你一定要“人尽皆知”吗?子曰:“不知而不在意,岂不君子乎?”这个词用在这里正合适。

从“怕”到“不怕”是关键的一步。它的目的是消除障碍,扔掉负担。一旦摆脱了这个包袱,你在镜头前就自由自在了。最近看了毛佩琦先生的《中庸七解》,不费力,从容不迫,长袖善舞,技巧娴熟。真的让人惊叹。我想,为什么会这样?原因之一,恐怕是毛先生这次谈的不是自己的事。谈自己的事业,怕被同行挑剔。难免会“怕别人说你没知识。”不说专业,反正是外行,不怕别人说三道四。这样既减轻了负担,又解放了思想。思想一解放,头脑就自由了,于是灵感就突然冒出来,点子和妙语如潮。当然,有个前提,就是你一定不能怕别人叫自己“下蛋的公鸡”。其实“公鸡下蛋”有很多问题(比如不够专业就很难避免重伤),但也有很多好处。好处之一就是没有思想负担。其实任何事物都有利弊,缺点往往就是优点。人们都说“隔行如隔山”,却不知这种“别离”恰恰不是“别离”。谁不是“离”出来的?没有“脱离”观众、读者和大众。外行人最清楚外行人想要什么,外行人不懂什么,需求在哪里,障碍在哪里。这样更容易设身处地为观众着想;为听众着想,恰恰是学术交流最需要的,也是百家讲坛最需要的。

能够“不怕别人说自己没知识”会减轻负担;站在观众的立场,为他们着想,我赢得了主动权。这个时候,你的知识就派上用场了。因为你已经知道观众想要什么了。剩下的就是把握一个“度”了。什么“度”?既不是“无”也不是“全学”。都是学习。做学术报告时,听众会收看。一点也不。为什么不听评书,看百家讲坛?但这还不是最难的部分。最难的是,你掌握了这个“度”之后,还能做到天衣无缝,谁也看不出来。这就需要进入第三个阶段:“我怕别人说我知识渊博。”这是电视论坛三部曲的第三步,也是做“电视学者”的最高境界。

当然问题来了:为什么?是因为“矫枉过正必须矫枉过正,但又不能矫枉过正”,只有“不敢说好”,才能“不敢说不”吗?有这个意思。我之前说过,读书人最怕的就是别人说他没知识。所以说是“不怕”,其实是“怕”。这个时候,我们只能通过“怕有”来克服和克服“怕无”,算是“以毒攻毒”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观众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观众想在《百家讲坛》看到什么?

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还得回到本文开头:谁是《百家讲坛》最受欢迎的演讲者?换句话说,演讲者受到听众的欢迎。原因是什么?答案已经有了,就是“有学问,有见解,有个性,会讲课”。其中“有学问,有见地,会讲课”很好理解。因为《百家讲坛》的任务是传播知识、思想和文化。但是有了这三样东西,就足够了。为什么要“有个性”?

答案也很简单:观众喜欢。

这太奇怪了!《百家讲坛》的任务不就是学术交流吗?观众从这个节目中获得了知识、思想和文化。这还不够吗?为什么要要求演讲者有个性?换句话说,为什么他们对节目内容不满意,还要喜欢主讲人,要求他可爱?

看来我们必须重新审视这个专栏了。事实上,仅仅把《百家讲坛》定位为一个有一定学术内容的教育文化电视节目是不够的。它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扬声器系统”。什么是「扬声器系统」?我觉得有点像电影里的“明星制”,就是靠一个人或者几个人来吸引观众,打造品牌,形成凝聚力。这个体系的形成也有一个从无意识到《百家讲坛》意识的过程。其直接原因是阎崇年先生写的《清代十二帝疑案》。我们知道,以前的百家讲坛,一个演讲者往往只讲一集,结果就是专栏被末位淘汰。但严老师的系列节目一出,情况就大变。《百家讲坛》起死回生,阎老先生大受追捧,受众媒体关注。尝到甜头的栏目组决定再接再厉,彻底改变制作方式。从此,不仅一个演讲者可以讲很多次,很多集,有的还可以讲一年,形成了类似电视剧的大系列节目。《百家讲坛》脱胎换骨。

与此同时,一个意想不到的现象出现了,那就是一些演讲者开始被当成了“明星”。

第二,观众的观看需求也发生了变化。一个人说话的时候,因为反正只有“泛泛之交”,所以听众不会对说话的人感兴趣。现在,一个人在讲坛上讲了几天,听众难免会感到崇敬和好奇,想知道这个人是怎么学来的。此外,《百家讲坛》讲的多是文史,与社会生活息息相关。所以观众想知道这些演讲者是如何生活和表现自己的,他们是否和书中的人一样。也就是说,由于“主讲人制度”的实施,观众在《百家讲坛》中希望看到的不仅仅是知识、思想、文化,还有人格,尤其是主讲人应该如何表现。难怪各路媒体要“穷追不舍,深挖一探究竟”。观众有这个需求吗!

炫耀学习很烦,没有观众也没什么好说的。那“我怕别人说我有学问”呢?会受到最大的欢迎和尊重,因为他是“豁出去了”。你想想,学习对学者来说意味着什么?现在的命根子,为了更好的传播学术,满足观众的需求,他连这个“命根子”都不要了。这是一种什么心态和情怀?其实,一个以学问为立命之本的读书人,只有把自己的学问忘到怕别人说自己有学问的程度,才能忘记自己的身份。这时候他才能真正做到和观众一样,和媒体一样,和学术传播事业一样。同时,他的另一面,也就是作为活生生的个体的人性的一面,将会得到前所未有的、充分的、无羁绊的展现。要知道,学习有两面性。它可以使人富裕,也可以使人疏远。僵化的学制和研究模式更是害人不浅。它制造了“死学”,扼杀了“活魂”。很多学者的人格其实都被他们丢掉了。那叫“破坏性修复”!所以,只有彻底忘记“假我”,才能重新找到“真我”。只有找到“真我”,才能回归“真我”。这叫“忘我同道”。

但这样一来,讲座的学术内容会没有了吗?不。因为一个真正的学者,他的知识和生活是一体的。真正属于他的知识和思想,永远不能丢。失去的东西一定不属于他,为什么要抛弃?所以,当他带着“怕别人说他有学问”的心态走上主席台,自发地工作时,他讲的是真知识,真思想,大家看到的是真学者,看到的是他的真性情。这是观众最想看到的,也是我们最应该表现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