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闭症、完全失明和多动症:我的几个特殊教育学生

前段时间一部叫《嗝嗝老师》的印度电影很火,我也去看了。影片讲述了一个立志成为教师的妥瑞症患者如何与一群固执的贫民窟学生抗争,并最终将他们引向正途的感人励志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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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动秽语综合征,英文缩写为TS,根据其症状也译为抽动秽语综合征。患者会因为神经异常而突然不受控制地抽搐,有的人会发出无意义的噪音,甚至是攻击性的话语。嗝嗝先生在小学生病,经历了被歧视、被拒绝、被接受的过程。最后,他不仅完成了普通学校的学业,还获得了双硕士学位,证明了妥瑞症并不影响智商。

这部电影最让人感动的自然是嗝嗝老师克服重重困难把倔强学生的剧情教好。这种剧情片并不少见,但嗝嗝先生因为自身的阻碍,让剧情更加曲折有趣。

看这部电影让我想起了我遇到的一些特别的学生。其中一个自闭,另一个全盲,另一个在教的学生活动症过度,注意力不够集中(简称AD/HD)。今天就来分享一下他们的小故事吧。

自闭症学生有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我们就叫他小明吧;一个全盲的学生又瘦又能干,就叫她晓晓吧。至于这学期教的那个多动症男孩,留着齐肩的头发,叫小艺。

01小明的故事

小明是很多年前被教的。他是一名商科学生,应该在另一个校区上课。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来我的校园学习普通话。但第一次见他不是在普通话课上。

有一天在空荡荡的电梯间,他和我一起进电梯,突然很亲密地和我搭讪。当时电梯并不拥挤,近距离超过了陌生人应该保持的“安全距离”。感觉这个学生很“粗鲁”,好像有什么说不出的问题。他是机警的,但也给他留下了印象,尤其是在电梯里看到他圆圆的亮晶晶的眼睛。

开学后,我看到他在我的教室里,坐在教室的第一排,我不禁暗暗叫苦。但是,前两三个星期,我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他总是坐在教室的第一排。他不怎么听课,但也不吵。最多他有时候会突然站起来走出教室,然后很快就回来了。有一点特别的是,他会在大家都沉默的时候回答问题。他每次都会打断我讲课,大声说话,弄得整个教室都看着他。这些都在我的承受范围内,所以是安全的。

上了很长一节课后,他开始熟悉我了。他把他上课不听讲时画的素描给了我。我一看,他用圆珠笔画了我们校区之间的交通图,很清楚,一个字都没改。每一个地标都被仔细标上了名字,字迹工整。90%以上的学生。

还有一次,他说他上电视了,非要邀请我去屏幕上找他。课后他真的给我发了一个链接。这是香港电台拍摄的一部教育纪录片,讲述了几个自闭症儿童如何融入社区,他就是其中之一。直到那时我才知道他是一个有特殊教育需求的学生。

作为一个自闭症孩子,他很幸运。他父母发现的早,介入的早。通过各种治疗,他不仅能像同龄人一样上普通学校,还能逐渐克服社交障碍。之前在电梯里,我以为他的“粗鲁”行为,其实是自闭症患者在社会治疗时,未能充分把握好人之间的社会距离的原因。

普通话课结束时,小明给了我一个简单的书法挥杆,“健康青春”。从书法作品来看,当然不成熟,但这是他的内心,我也喜欢“青春”,所以贴在办公室很多年了。

最后,要说他上课沉迷于自己的素描生涯,普通话能合格吗?呵呵,答案是:不仅合格,而且成绩好!

02笑笑的故事

晓晓是去年来到创意写作班的。

这个时候我们学校对SEN的支持比以前完善多了。每名有特殊教育需要的学生都会得到一名特别的常驻社工的跟进。他们所报名的每一门学科的老师都会在学期开始前收到保密邮件,告知老师在所有评价前,如打印超大试卷、延长考试时间等,密切观察相关的SEN学生,了解SEN学生的特殊需求。

我收到一封邮件,被告知晓晓和我一个班,是个视障人士,身边有括号,“全盲”。这确实是一个非常大的挑战。创意写作自然需要大量的写作练习。一个完全失明的同学能做到吗?我不知道。创意写作是一门选修课,我暗暗希望前两周加/减后,晓晓就放弃了。然而,她留了下来。

为了充分了解她的需求,我去参加了一个森学生支持的分享会,有教过晓晓的老师分享:她可以自己去教室,她上课用电脑打字(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她需要安排一两个学生在课堂上进行简单的辅助,她需要延长考试时间,考题不能模式化, 而且考卷要比平时提前一两周准备,因为要送到专门的机构去做盲人能听的考卷。

就这样,晓晓走进了我的教室。她妈妈拿着笔记本电脑帮她走在前面,她轻轻拉着妈妈的袖口走在后面。晓晓穿着简单利落,看起来不像是小康之家的孩子。她的眼窝很深,紧绷的肌肉会不停抖动,这应该是我们心灵的窗户。我不忍心盯着她看,虽然她不会知道。

我给她安排了离讲台最近的座位,因为这样插她的电脑最方便。分班结束后,她妈妈悄悄退出了教室。我知道有时候晓晓的课比较多,她妈妈会趁她在学校的时候回家做家务,然后准时接她放学。课少的话,妈妈就等她回家陪她。每一天,过去十年的每一天。

我把课堂内容里的图片都删了,加了听力和视频内容。肖骁的课堂写作练习通常可以由电脑完成,然后直接发送到我的邮箱。在小组作业的时候,一个看起来很时尚,皮肤很黑的女生主动坐了过来,和她组成了一个小组——这个女生在她的第一堂课《我不说,你永远不会知道》中写道,她离家出走,独自和一只猫生活在一起。生活总会遇到生动的故事。这个皮肤黝黑的女孩有时会代替晓晓的妈妈领着晓晓进出教室。有时候她妈妈来晚了,会陪她坐在走廊的沙发上等。

总之,晓晓的创意写作课一切都很顺利,然后她在小组课练习中参加了话剧表演,没有任何障碍。她不是写作最优秀的学生,但成绩也不差。

听说晓晓毕业于香港教育大学。以后,晓晓可能又是一个特殊的打嗝老师。

03孝义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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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艺是我这学期教的学生。他在单子上指出的问题是注意力不集中,多动症和过度活跃的疾病。这个名词我听了很多,但直到和小易打交道,我才特别注意。

近年来,可能是香港政府对特殊教育需求融合教育的支持更加规范,学生中的特殊教育需求案例越来越多。但是,有时候老师在课堂上授课的时候,并不能意识到这些SEN学生有什么特别之处。除了考试时间特别延长,特殊教育学生的课堂表现和普通学生几乎一样。难道说这就是融合教育的成功吗?

但小艺还是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第一次注意到他,是在一节课快结束的时候,一件红色的衣服突然从我身后穿过,我转过身,看到小易稳稳地坐在第一排。然后,我发现这个红裙要么没来上课,要么几乎都是下课来,来了也不上课。她沉迷于玩手机游戏,时不时对着游戏笑一笑。

没关系,毕竟要不要上课是学生自己的选择。期中考试,小易在问答上一个字都没写,竟然答对了十道选择题(我以为他根本不会)。更何况组分配的时候他不在,我就随便给他安排了一个组。结果在他们小组汇报之前,小易得知组员名单后激烈抗议。他写邮件说“就算你拿枪指着我,我也不会和谁在一起”;我宁愿做F(不合格)也不愿意和一个人在一起。

看到这样一封动情的邮件,我很震惊。于是我就去跟不同的老师了解小艺。一个老师说他考试的时候因为情绪不稳定把卷子压坏了,监考老师要等他冷静下来才能回到座位上结束考试,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点孩子气。我对他的课堂表现有点生气。听了他同事的介绍,我还是没什么想法,但我知道不能严厉批评他。

我请求他面试。我先问:“你怎么总不来上课?”我说得不好吗?“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古典小说太难了。我也答应让他自己准备一部分报告,我会限制时间和内容。他欣然同意。他后来的口头报告也做得不错。他说他几乎通宵熬夜准备报告。在交谈中,我也对他感兴趣。如果他再缺席,可能就不能参加期末考试了,那么他之前的努力就因为一个科目而白费了。他向我保证以后会按时上课。

我遇到过借钱就逃的正常学生,遇到过各种借口不交作业的学生,但是这个多动症学生真的很守信用。自从那次谈话后,他一次都没缺席过,有时候上课也会忍不住看手机,但相比之下进步了很多。他的知识储备其实不错,仅凭记忆就能纠正其他同学信息报告的内容:“侠客动武违禁”最早出自韩非子,而非史书记载,香港同学能有这样的认识非常难得。

其实他打字也有些困难。他不能用任何符号输入,只能靠手写或者发音,但还是把作业都交了。我猜想,SEN学生只是需要一种共情感和认同感,他们的内心世界可能比很多正常孩子更简单,更清晰。

考完试,小艺又给我发邮件了。他很沮丧,说自己考得不好。因为紧张,考试时突然头晕呕吐,去看医生。他有点自责,怕辜负我的期望。最后告诉我:“你的教学其实很好,谢谢你这一学期的照顾。”

在“融合教育”的过程中,森肯定需要付出比正常孩子更多的努力。无论是从身体上还是精神上,他们承受的压力都是我们想象不到的。所以,其实不管小易期末考试成绩如何,我都很感激他真的很努力,没有自暴自弃。

(本文首发于青年文远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