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过哪些务实农民工的故事?
在东五环边上,有一所传媒大学。学校两栋学院楼改造急需工人。阿宝是个手艺人。有人招呼他,他马上卷起铺盖,把吃了一顿饭的家伙带来。经过一夜的火车,他看到了三个巨大的字——北京火车站。承包商安排他们住在附近的公寓里。一个房间,四个人。拿到工作服和铁蓝头盔后,阿宝说:“大城市就是不一样,要注意建设。”我室友老李说这是学校要求的。阿宝说:“工作结束后,这件衣服是我们的吗?”老李说:“你以为有人要你戴。如果你受苦,你不能坐在桌子上。”阿宝和老李是山西省秀荣县人。房间里有两个东北人。两个人忙着收拾行李,但是阿宝不跟对方说话,怕他觉得没意思。收拾干净后,阿宝走到公寓外面,给楼下的妻子打电话。
“怎么了?”
“很好,放心吧。”
“一切都解除了吗?”
“好好好。别担心。娃子?”
“我去上课了。”
“缺钱,告诉我。我估计这项工作只需要一个月。”
“我明白了。做你的。”
阿宝抽了根烟就回去了。躺在床上,无所事事,问老李去天安门广场。老李拒绝了,说这个时候人太多了。天安门广场没什么意思,但是比秀容的红旗广场大一点。没什么可看的。老李去睡觉了。阿宝翻出枕头下的手机,打开电子书,按键翻页。“来北京或者躺着看电子书,大城市就是这样。”
早上七点,公厕擦了一把脸,他们跟着包工头来到传媒大学北门。左边是经济管理学院,右边是政治思想教育学院,中间有一个小喷泉。泉中有几条黑色的金鱼,偶尔吐泡泡。阿宝往左,老李往右。他们被分配到不同的小组。这个时候,能说会道的阿宝已经没人说了。其他工人要么说当地方言,要么说普通话,很少有人愿意和他说话。阿宝使劲抽了两口烟,抡起锤子砸进了大楼。不会说,就埋头赚钱吧。学院大楼有三层,每层有20多个办公室。办公室的布置很平淡:漆成黑色的办公桌、转椅、铁柜和窗台上的一盆吊兰或仙人掌。阿宝的工作是用锤子敲下公共厕所的木窗台、旧地砖、墙砖。都会被新的取代。厌倦了抡大锤,阿宝坐在被砸的地上,点了根烟,唱道:“离家出走的孩子都在外面流浪。没有好衣服,也没有好烟。好不容易……”
敲门。阿宝停住嗓子,像老师一样回头看。那人说:“师傅,我们这里还有老师整理东西呢。请不要再唱了。”
阿宝点点头,说好。我抽了半根烟,掐灭,听着隔壁房间挖的动静,埋头苦干。
午饭吃了包工头送的10块钱的快餐饭。一份米饭,一半西红柿炒鸡蛋,一半牛肉烤土豆。阿宝三三两两的吃。我窒息了。我想要水。周围没有人。有工人让他去厕所喝水。阿宝洗了手,抿了几口,终于咽了下去。
饭后,阿宝拿起大纸箱摊开的两张纸,铺在地上,睡了。这一睡就是骨头头疼。他踢掉报纸,继续工作。休息时间,要么抽烟,要么看手机。这首歌不能唱,怕影响老师。手机上没有消息。打开音乐播放器,放一首刀郎舞曲。把音量关小,只有你自己能听到。房间里只有挖墙的声音。
一个房间完了,换厕所。墙砖多了,就能赚更多。他答应宝宝买北京烤鸭回家。
一个女老师敲门进来了。“师傅,我要上厕所。”
阿宝说:“你上去,你上去。”
女老师站着不动。阿宝明白了,拿着锤子出去了。女老师要锁门的时候,阿宝推开了,又进去了。女老师惊呆了,像木桩一样站在那里。阿宝什么也没说,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房间里有很多土,”阿宝说。“你可以晚点来。”
女老师说了声“谢谢”,赶紧把门锁上。阿宝在门口抽烟。女老师出来后,对阿宝点了点头,捂着鼻子匆匆走了。阿宝扔掉香烟,踩灭它,把大锤拖了进去。晚上八点,阿宝和老李回到公寓。我去洗澡,遇到一个东北人。阿宝也拿了脸盆,肥皂,毛巾,顺着路去了澡堂。回来后,老李躺在床上和房东打架。老李说:“阿宝,你还是赶上时代了,跟城里人一样洗澡。”
阿宝说:“干了一天的活,洗个澡真舒服。”
那两个东北汉子回屋,跟阿宝和老李打了个招呼,出去找老乡了。现在睡觉还太早。阿宝拿着手机又下楼了,跌跌撞撞的抽了两口烟。
电话来了。采购订单捕获:
“喂?”
“爸爸。”
“两头牛。吃了它?”
“吃吧。妈妈做山药蛋和油炸胡琴。”
“好吃吗?”
“好吧。爸爸,北京好吗?”
“嗯,大楼很高,天安门广场很大。这条路上满是汽车。等你进了大学就来北京。”
“哦。你多久回来?”
“过几天再来吧。”
“给我买北京烤鸭?”
“买。买最正宗的,买两个。你真好吃。”
“快点,早点回来。”
“哦。妈妈是做什么的?”
电话那头传来孩子的吼声。“妈妈——”
“哎。怎么样了?”
“好吧。先割墙,再割地板。”
“能吃能喝吗?”
“可以咯。中午吃西红柿炒鸡蛋,牛肉烤土豆。外面的牛肉是真牛肉。只是没有水。明天买个大水杯,我渴了。唉,是——”
“什么事?”
“没事没事。早点睡觉。我回去看电视。”
挂了电话。阿宝点燃一支烟,想着事情。我把手放在烟嘴上烫了一下,扔下烟,向公寓走去。走了十几步,他回头,把烟头完全踩灭。面对漆黑的街道,我咳嗽了两声,却没有人回答。
尹谷城,青年编剧,《简一》签约作者,《在微博读书》签约作者,微信微信官方账号|微博|简一ID:尹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