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楚卢梭和狄德罗戏剧之争的意义?

我还是很佩服你的问题,和你的问题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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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剧审美教育与公共生活——论卢梭与狄德罗的戏剧论争

范云

来源:《美育杂志》第6期,2012

启蒙时代卢梭与狄德罗的戏剧思想之争,表面上体现为在美育方面的分歧,实际上涉及到他们对启蒙政治和人性教育立场的分歧。卢梭批评演员表演不真诚,认为这会导致人性的异化和社会习俗的败坏;而狄德罗则高调支持戏剧表演形式,认为它有助于社会文化的形成和现代公共生活的建构。充分认识这种差异背后的深层社会政治内涵,对于当代社会的美育建设具有重要意义。

关键词戏剧卢梭狄德罗审美人生

“在人类所有的状态中,都是游戏,也只有游戏才能使人成为完整的人。”席勒在《美育书信》中的重要观点对后世美育的发展和成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受其启发,大多数美育理论都把人格的完善和健全作为艺术教育的核心目标。席勒及其追随者的基本预设是,当每个人的人格完善时,由个人组成的社会也会走向道德和正义。但这种预设是值得商榷的,因为其他一些美育思想认为,人的教育应该区别于公民的教育,为了社会正义和公共生活的完善,需要一些非个人化的美育(戏剧教育)。在席勒之前,法国启蒙思想家(如卢梭、狄德罗)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深入了解他们对这一问题的认识,对于完善和发展当代美育理论具有积极意义。

导言:关于戏剧的争论

1758年,法国启蒙思想家让-让-雅克·卢梭发表了一篇名为《致达朗贝尔关于戏剧的信》的论文,揭露了他与启蒙运动阵营的分歧。根据文化历史学家彼得·盖伊的说法,“这是卢梭最具柏拉图式的、日内瓦式的和似是而非的作品”。这篇论文表面上是在和达朗贝尔争论要不要在日内瓦建剧院,实质上却暴露了他和整个启蒙阵营之间的深深裂痕。

事件起源于达朗贝尔要为《百科全书》写一篇关于“日内瓦”的词条。伏尔泰建议他在里面插入一段话,并建议在日内瓦建一个剧院,以达到祛俗、启迪民智的效果。达朗贝尔在这篇文章中写下了这样的解释:

在日内瓦,戏剧是不被容忍的。这并不是他们不支持剧本身,而是担心演员在年轻人中传播浮夸、浪费、放荡的口味。然而,难道不能用演员必须遵守的严格准则来补救这些困难吗?这样日内瓦既有剧场又有时尚,可以享受两者的优点。戏剧表演会培养公民的兴趣,教会良好的举止和微妙的感情,而这些在没有戏剧的帮助下是很难实现的;没有放纵,文学将是有益的,日内瓦结合了斯巴达的谨慎和雅典的优雅。[2]4

达朗贝尔的提议代表了整个启蒙阵营绝大多数学者的观点。他们都把艺术作为推动这一伟大事业不可或缺的工具和手段,因为艺术对于破解宗教迷信、反抗政治权威、促进世俗幸福和人生快乐具有重要意义。但卢梭持完全不同的观点,达朗贝尔的进入激起了他的愤怒。他强烈反对在日内瓦建造剧院的提议,认为这将有损于这个城市国家的良好风尚。卢梭的信延续了他在论文中提出的观点:科学和艺术不利于道德和风尚的提高。

卢梭的信不仅质疑了达朗贝尔,挑战了伏尔泰,也终结了他与狄德罗的友谊。虽然这次决裂有很多个人因素,但两人在思想上渐行渐远也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单就戏剧教育这个问题,他们的观点就大相径庭:狄德罗看好戏剧教育。在他看来,优秀的戏剧所带来的道德效应是毋庸置疑的:“在这里,坏人会对自己可能犯下的恶行感到不安,会同情自己给别人造成的痛苦,会对一个人的人品表示愤怒。”当坏人从盒子里走出来,他“就不那么倾向于作恶,这比被一个严厉生硬的传教士骂要有效得多。”在卢梭看来,人并不是看了戏就变得善良了。“贺飞的暴君有一次躲在剧院的一个角落里看戏,因为他害怕被人看见和安德鲁·洛马克、普里阿摩斯在一起抽泣,但他对每天被他下令处死的许多无辜者的哀号置若罔闻。”[2]25

可见,卢梭和狄德罗在当时都充分重视戏剧的审美教育,却得出了完全不同的结论。这种差异的背后,似乎是卢梭和百科全书对戏剧美育的不同看法。因此,重要的不是在卢梭和狄德罗之间做出选择,而是探究这种表面差异背后深层的政治社会因素和人性观念。卢梭和狄德罗关于戏剧的区别是什么?有哪些具体的社会因素和政治理念造成了这种差异?如何理解这种差异,它将为我们今天理解现代社会的美育提供什么启示?

目前,国内对狄德罗和卢梭戏剧美学的相关研究已有不少成果,但由于研究视角和方法的局限,启蒙时代的美学还没有从更广阔的政治和社会理论视角来看待。卢梭和狄德罗不仅是现代学科意义上的美学家,更是对人类命运充满忧虑的思想家,因此他们视野的局限很可能遮蔽了他们更深层的政治思考和人文关怀。因此,本文试图在跨学科的视野中呈现两位思想家戏剧论争背后复杂的社会与人生问题。

二,表演与异化:卢梭对戏剧的反抗

卢梭以与达朗贝尔的论战为契机,系统地阐述了自己的戏剧观。他不仅在一般意义上指出戏剧永远无法改善时尚,还在日内瓦从一个特定的角度论证了戏剧将对这个城邦构成的潜在威胁。他不仅从经济、道德、文化、政治等方面评价了戏剧的影响,还从剧本、演员、观众等角度抨击了戏剧的危害。尽管他本人创作了戏剧并取得了巨大成就,尽管他提出了戏剧“对好人有益,对坏人有害”的观点,但就整部作品而言,戏剧所带来的危险和罪恶仍然成为他讨论的重点,以此来反驳他的启蒙同仁们对戏剧的乐观看法。

很多评论家认为,这篇关于戏剧的论文几乎是对柏拉图《理想国》的改写,无非是对古典道德批判的重复,似乎没有什么新意。[3]258然而,尽管卢梭在言论上竭力与古人保持一致,但在西方社会剧烈变革的时代背景下,他的意图恐怕不止于此。它不仅涉及柏拉图的“灵魂正义”,更涉及“社会正义”。正如艾伦·布鲁姆所说:“给达朗贝尔的一封关于戏剧的信已经成为一部综合性的理论著作,它从最鼓舞人心的角度看待市民社会,即市民社会与精神作品的关系。”[3]255思考卢梭戏剧美学中所涉及的政治问题,无疑将是准确把握其美学思想的一把钥匙。

卢梭看到了剧场的引入所带来的东西会腐蚀和破坏政治同构,而卢梭之所以把政治同构看得如此重要,是因为他认可了国家对于个人的教育功能,因为一个公正的城邦有利于培养品德高尚的公民。在一个风尚很好的城邦,戏剧对道德的巩固和提升起不到丝毫作用。反而可能迎合民间的恶趣味,阻碍国家对公民的正常教育。其中,卢梭提出的戏剧表演问题相当引人注目。他写道:

演员的天赋是什么?就是把自己的艺术装扮起来,模仿别人的性格而不是自己的,不按自己的本来面目给别人看。看似激情四射,实则冷血无情,自然是口是心非,好像他真的这么想,最后完全忘了自己的位置,霸占了别人的。演员的职业是什么?一言为定,表演赚钱。.....演员的职业给演员灌输了什么样的精神?卑鄙、欺骗、荒谬的矫饰和可怜的逆来顺受的混合体,让他适合各种角色,却无法扮演其中最高贵的角色,因为他们放弃了。[2]79-80

什么样的人是演员?在卢梭看来,他是一个舍己为人,表演他人的人。在舞台上,他过着别人的生活,而不是自己的。他善于通过有效的技巧和煽动性的动作、台词来模仿他人的情绪,他们也通过这种“虚伪”的表演获得了丰厚的回报。这种人是为别人而活,靠扮演一个角色而活。他们没有真我,他们是伪君子,他们因为失去真我而变得“异化”。卢梭是第一个批判现代文明条件下人性异化的思想家,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提出的异化理论受到卢梭的极大启发。

马歇尔·麦克卢汉曾经说过,“媒体就是信息。”这句话的意思是,媒体不是人们所想的那样,只是一种传递信息的手段。在很多情况下,它本身就是信息。在信息传播和交流的过程中,传播媒介本身也会对整个文化精神重心的形成产生决定性的影响:“媒介的形式偏好某种特殊的内容,从而最终控制文化。”[4]10尼尔·波兹曼接受并发展了麦克卢汉的观点,即媒体更像是一种隐喻,“用一种隐藏但有力的暗示来定义现实世界”。[4]12可见,媒体的独特性在于,它虽然引导着人们看待和理解事物的方式,但它的介入往往是无声的、潜移默化的。从钟表、文字,到电报、显微镜和电视,不同的媒体对每个时代的时尚都有着未知的潜在影响。从这个意义上说,戏剧也是如此。在现代文明的转型中,戏剧其实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

回顾历史,18世纪是一个戏剧的时代。这不仅意味着戏剧是当时欧洲国家公共世界中最重要的艺术,还涉及到戏剧作为媒介对时代环境的深刻影响。翻阅当时的历史和文学作品,可以发现“人生如戏”的观念在当时是多么深入人心。菲尔丁曾在《汤姆·琼斯》中写道:“世界常被比作剧院...这种观念由来已久,深入人心。起初,一些戏剧性的表达只能通过延伸隐喻来应用于世界,但现在它们可以直接应用于两者,没有任何区别。因此,当我们谈论日常生活时,我们经常巧妙地使用舞台和场景等词。好像我们说的是戏剧表演……”【5】136-137戏剧作为一种艺术类型,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人们的日常生活。伦敦和巴黎等大城市的生活逐渐呈现出戏剧性的特征。陌生人之间的交流就像一个演员在戏剧舞台上表演。

可见卢梭的戏剧观是建立在他的整个教育理念之上的。他看到戏剧表演的威胁不仅在于其内容的不道德,还在于戏剧表演形式所营造的整个社会的舞台和面具。人们通过戏剧学习扮演别人,学习在复杂的情况下扮演各种角色。在人人都戴着面具的社会里,他们如鱼得水。卢梭讨厌这种人,因为这种人腐败,不再具有自然本性。他们做作,虚伪,却从来不愿意真诚地表露自己。从某种意义上说,卢梭的《忏悔录》体现了一种与戏剧美学相对立的自传美学。因为只有在自传中,作者才能摆脱虚伪的面具,露出真诚的灵魂。

关于教育,卢梭特意区分了人类教育和公民教育:人类教育追求人性的保存,而公民教育则以政治义务的履行为目的。但是,这两种区分并不意味着卢梭的教育哲学可以理解为两个层面。相反,人格和政治应该保持高度的统一。"那些想把政治和道德分开的人将从两者中一无所获."卢梭把政治正义建立在人格的基础上。不管他是自然人还是城邦的公民,只要他是真诚的(或者按照斯塔罗宾斯基的说法是“透明的”),不是虚伪的、资产阶级的,那么基于真诚人格的政治也会是正义的。

基于这个原因,卢梭对戏剧的批评在理论上是合理的。因为戏剧的表现形式是在剥夺人的真诚,而真诚是卢梭式政治正义的基础。但卢梭似乎没有意识到,个人生活和公共政治之间并不存在天然的统一。真诚的人格不一定促进政治正义,但为了促进政治正义,似乎需要一种更特殊的公民教育,以区别于这种人格教育。在这个问题上,狄德罗显然看到了更多的东西。

三、表演与接受:狄德罗的戏剧情结

与卢梭反社会、孤僻的性格不同,狄德罗更能适应城市社会和现代文明的兴起。所以他对戏剧也有更积极的态度。他在1769年写的《悖论Surle Comdeien》中,把社会比作剧院里的舞台:“舞台就像一个有序的社会,每个人都要为了整体和整体的利益而牺牲自己的一部分权利。”[6]293此外还创作了大量的戏剧作品(如《私生子》、《一家之主》和《许配姑娘》等。),狄德罗也长期致力于戏剧理论的研究,取得了很高的造诣。德国当代思想家莱辛曾这样评价:“自亚里士多德以来,从来没有一个哲学家像他(狄德罗)这样关心戏剧。”[1]312

在对戏剧美学的诸多理论贡献中,狄德罗在理论上对新古典主义的批判和“市民戏剧”的创造无疑是狄德罗美学思想研究者最为关注的话题。本文不做过多论述,重点探讨狄德罗的戏剧表演观。正是在大众生活的戏剧审美教育这个重要问题上,他得出了与卢梭完全相反的结论。

狄德罗在戏剧的艺术类型中找到了艺术与自然的界限:“没有艺术,伟大的演员怎么可能只由自然造就?”因为舞台上的剧情发展不只是像自然界那样,戏剧作品是按照一定的原则体系来写的。”[6]279在作品《论演员的悖论》中,狄德罗的核心观点是,一个演员要想成功地表演,有效地表现剧中人的喜怒哀乐,就必须保持冷静和克制,而不能过于激动。因为:

这是一个伟大演员必须具备的基本素质。我要求一个伟大的演员有很高的判断力。对我来说,他必须是一个冷静稳定的旁观者。所以我要求他有洞察力,不为所动,掌握模仿一切的艺术,或者换句话说,表演各种各样的性格和角色。[6]280-281

另一方面,缺乏训练、情绪化的演员往往不会成功:

带着感情表演的演员总是有好有坏。你不能指望从他们的表演中看到任何一致性;他们的表演有强有弱,有冷有热,有平庸有优秀。今天好的明天会失败,昨天失败的今天会很成功。[6]281

在狄德罗的演员字典里,一个好的演员需要“丰富的想象力”、“高超的判断力”、“处理事情的细腻机智”、“准确的品味”,当然还有“他们是世界上最没有感情的人”。在他看来,“演员的哭声就像一个不相信上帝的牧师宣扬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再比如,好色之徒为了勾引一个女人,向她下跪,虽然他不爱她;可以比喻为在街上或教堂门口辱骂你的乞丐,因为他没有希望触动你的同情心;或者比作一个妓女,她晕倒在你怀里,其实没有什么真实的感觉”[6] 287-288。演员在舞台上征服人是靠演技,而不是靠真情实感打动人。

这个观点显然超出了卢梭的同意范围。公然为演员辩护,公然容忍和赞美虚伪的表演,也是后者无法理解的。在狄德罗看来,“真诚”在一场正式的戏剧表演中是格格不入的。表演不是真情实感的表达,而是制造真情实感的假象:“演员的眼泪从脑子里往下流;一个情绪激动的人的眼泪从他的心里涌出来。”【6】287一个真正优秀的演员,要想达到好的表演效果,需要依靠他对人性的研究,对人的观察,对每一次表演的比较和揣摩。正是在这种不断的研究过程中,演员的表演水平才能达到很高的造诣。莱辛也同意这一观点。虽然演员在表演中看似冷漠,但在舞台上远胜于那种情绪化的表演。[7]单从戏剧理论的角度来看,狄德罗的贡献是巨大的。他“有力地捍卫了知性在艺术创作中的重要性和艺术的自主性”[1]346(彼得·盖伊),他也是“第一个认为表演本身是一种与表演内容无关的艺术形式的人”[5]139(理查德·桑内特)。

那么,为什么狄德罗认为不为所动才是表演的真谛呢?是什么样的问题视角让他有这样的想法?这涉及到狄德罗对现代社会的理解,以及他对政治问题的思考。从某种意义上说,让狄德罗比卢梭更清醒的是,他看到了在18世纪的法国社会生活中,人们需要以演员的身份生活。17世纪以来,随着现代社会的发展和大城市的兴起,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和交往方式正在发生变化。就是在那个时候,人们开始注意到一种叫做“社会”的东西。在这个空间里,有大量的陌生人,这就要求人们重新探索人际交往的方式。当时戏剧表演正好为这种新的传播方式的建立提供了指导和指引。

戏剧表演的目的是向台下的观众传达情感。这种沟通的有效性,靠的不是真诚,而是技巧。在一个陌生的大城市,人与人之间的有效沟通和互动也依赖于这种非个人化的技能。“在舞台上,和在社交世界一样,情绪冲动只会带来伤害。”狄德罗认为,一个演员在舞台上的真情实感不一定会引起观众的歌唱。另一方面,演员在舞台上刻意营造的感情,能更有效地激发观众的情绪。“如果你把自己善良的语气,单纯的表情,日常的姿势,自然的行为都复制到舞台上,你会看到你会变得可怜,可怜。无论你流多少眼泪,都是徒劳的。你变得可笑,别人会嘲笑你。”[6]288因此,在现代社会生活中,人们只有像舞台上的演员一样控制自己的情感角色,才能实现良好的人际互动。正如美国学者欧文·戈夫曼(erving goffman)在《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现》中指出的:“如果两个个体之间的每一次交往都需要交换人们的经历、烦恼和秘密,那么城市生活对我们来说将成为难以忍受的折磨。”[8]40狄德罗洞察到“作为演员”对大众生活的重要价值,所以理查德·桑尼特坦言“狄德罗是第一个把表演视为世俗活动的伟大理论家”。[5]139

第四,从人民到公民:美育的公共维度

可见狄德罗对戏剧美育的理解已经超出了人格教育的层面。他更多看到的是戏剧作为一种特殊的艺术类型在提供人际交往原则、塑造大众生活秩序方面的价值。正如日本学者山崎正和所说,人们在社交场合的言行与日常私人生活完全不同。在社交场合,人们需要像在戏剧中那样扮演角色。社交场合最大的忌讳就是“犯了错误,没能直观地把握自己的处境和角色,这样的人会被排除在剧外”[9]18。礼仪相当于社会舞台上的表演规则,是人们在公共生活中行为得体的准则。埃利亚斯在《文明的进程》中详细描述了礼仪在现代西方文明中的发展,认为这是对人性的调控。正是这种对情绪的控制,增强了人际交往。狄德罗看到戏剧艺术教会了人们如何表演,如何控制自己的感情,如何有意识地制造人造的感情,这将有助于传播对象的有效接受。戏剧艺术真的可以成为生活的老师,在潜移默化中教会人们如何在公共空间中相处。

卢梭的追随者必然会对此提出质疑:人为什么需要社交?社交不就是人性的某种异化吗?这里,大致有两个理由来回应这个问题。第一,很多评论者认为社交也是人之常情,不存在异化的问题。相传是纪念法国作家乔治·桑的祖母。18世纪的人认为,活在世上,遇见人,是人生最大的目的。[9]7社会学家乔治·齐美尔认为:“社会化不仅仅是消磨时间或铺张浪费,而是人们以一种人性化的方式生存的一种不可缺少的活动。”[9]34桑塔亚那甚至认为这种社会化的人格更真实:“有了我们公开声明的信仰和誓言,我们就必须尽力隐藏我们的情绪和行为之间的一切不一致。这不是虚伪,因为我们谨慎而刻意扮演的角色比我们不由自主的梦想更真实。”[8]46无论从历史学还是社会学的角度,我们似乎都很难轻易得出“社会化是人性的异化”的观点。

其次,以狄德罗为代表的思想家认为,社会交往的“非个人化”对现代社会是极其必要的,其价值在于可以开拓和捍卫政治的公共领域。剧场模式引导下的人际交往,会把人从自恋的自我中带出来,引导到多元的、不同的公共空间。它有效地防止人们以情绪化和个性化的态度看待政治人物和社会事件。它将成为有效防止社会滑向极权主义的屏障,也将成为促进社会公平正义的力量。②

相反,厌恶社交的卢梭从一开始就认定了“非个人化”社会的罪恶,对“透明”的人格造成了“阻碍”。他的一生,都在为去除这些覆盖着自然和自然的面纱这一事业奉献自己的全部精力。作为一个自我,他可以在《自白》中卸下自己的面纱,以凸显自己的个性。但如何去除他人的面纱,如何去除政治的面纱,实现这一切的真诚和个性化?桑内特指出,卢梭在这一点上毕竟是反动的,他得出的结论是,只有对人类实行政治暴政,人们才能拥有大城市人际关系的对立面——真诚的关系。在随后的法国大革命中,卢梭的“真诚”最终演变成了血腥恐怖。革命之所以不断杀人,是因为人们随时随地都会发现不真诚的人。【10】因为他看不到道德与政治的区别,看不到公私领域的区别,所以他的思想处于极大的危险之中。

动词 (verb的缩写)结论

卢梭和狄德罗关于戏剧表演的争论确实是一个由来已久的话题。在今天的戏剧学院和演艺圈,仍然存在着两种完全不同的观点。然而,在考察这两位法国启蒙运动的重要代表的过程中,我们可以看到,他们之间的差异不仅仅是美育理念的差异,更是政治和社会认识的偏差。启蒙思想家的美学不可能是后来所谓的“纯粹”美学,而必须与现代文明的转型和新兴的思想启蒙相联系。

卢梭与狄德罗关于戏剧美育的争论,根源在于个体人格教育与社会公民教育的区分。在卢梭的意义上,他想用个人真诚的政治取代公众模仿的政治;在狄德罗的意义上,个性就是个性,公共就是公共,属于不同的领域。卢梭的意识形态批判旨在抹平私人生活与公共生活的界限,因为正是这两个生活领域的隔离导致了现代人格的异化。人在私生活中是怎么过的,那么在公共生活中应该怎么过?这就是人的自然真实的生活。正因如此,他反对一切演戏,反对一切模仿,他希望一切社会都可以建立在自然人格的基础上,而不被扭曲。相反,狄德罗明确地将私人生活与公共生活分开。他为私人生活和公共生活设定了完全不同的原则,把自然和艺术完全对立起来,在私人生活中,他也崇尚自然,但在公共生活中,正是非自然的行为才使得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成为可能。

当然,重要的不是在狄德罗和卢梭之间选择。狄德罗对公共生活的敏锐洞察,卢梭对现代社会人性异化的尖锐批判,在今天都值得关注。在消费主义盛行、媒体高度发达的当代,戏剧表演早已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是新媒体王国的崛起。一方面,人们在面对电视、电脑、手机等媒体的过程中,离公共世界越来越远,陷入自恋;另一方面,当真诚成为这个时代唯一的道德标准时,并没有多少人真正热爱这种价值观。所以,今天我们依然可以通过狄德罗的大脑深刻洞察人类生活的本质,依然可以通过卢梭的心灵感受这个时代的腐败和堕落。他们的精神所注入的戏剧时代,给人们留下了无限的思考和怀念。

给…作注解

①在现有的对他们戏剧美学的研究中,主要强调狄德罗“在17世纪用符合资产阶级理想的市民戏剧代替主要为封建宫廷服务的新古典戏剧,作为反封建斗争的武器。”参见朱光潜《西方美学史》,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4,第254页。

②关于这一点,请参阅哈贝马斯、汉娜·阿伦特和理查德·桑尼特的著作。

参考

彼得·盖伊。启蒙[M]。梁永安,译。台北:立旭文化事业有限公司,2002年。

[2]卢梭。政治与艺术:给达朗伯关于戏剧的信[M]。纽约:康奈尔大学出版社,1960。

[3]布鲁姆。《政治与艺术》导言[M]//巨人与侏儒:布鲁姆文集。北京:华夏出版社,2003。

[4]尼尔·波兹曼。娱乐至死[M]。张艳,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

[5]理查德·十四行诗。龚* * *人的没落[M]。李继红,翻译过来。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8年。

[6]狄德罗。狄德罗美学论文选[M]。石,,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

[7]莱辛。汉堡戏剧评论[M]。张莉,翻译过来。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8: 17。

欧文·高夫曼。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现[M]。冯刚,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

[9]山崎将义。社会人[M]。周,,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8年。

汉娜·阿伦特。论革命[M]。陈,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7: 89-90。

(作者是浙江大学传媒与国际文化学院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