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振铎虎口夺文学

郑振铎先生对中国古代图书文化的贡献

1937年侵华日军攻占上海后,郑振铎为了保护祖国的文学不被掠夺,与文学同志保护协会的同仁们一起,肩负起了这一重任。几年来,一大批珍贵古籍文献经他们的手“抢救”出来,为保存中国文化遗产作出了重要贡献。

郑振铎先生是中国近代著名的学者、藏书家和出版家。1937年日军占领上海的“八·一三事变”后,他担负起保存汉文文献的重任,为国家“抢救”了一大批珍贵古籍,功勋卓著。

1937日军攻占上海后,很多知识分子离开上海去了大后方,但郑振铎没有走,他毅然留在了上海。东南几省沦陷后,江浙皖沪藏书家收藏的珍本书籍和图片已经散落到上海的二手书店,不仅日寇汉奸抢购,更多的还会流向海外。郑振铎深感“如果战后的这些古籍都落入美国人和日本人手中,将来有一天,研究中国古学的人也会出国留学”[1]。最重要的是,伪满洲国“华北通信公司”等机构也在藏书,而且是以县志和相关历史文献为主体,别有用心。当时可以作为侦查资源,研究地方情报和行军路线;从长远来看,足以控制我们民族几千年的史料和文献。想到这些,他很担心,但他没有“力挽狂澜”的力量。与此同时,某本书要发行的消息不断传出,一些不道德的书商也在趁乱发家,这让他日夜焦虑,拼命思考“拯救”策略。当时的暨南大学校长何炳松、光华大学校长张永妮、商务印书馆编译所所长张元济、考古学家、版本鉴定家、收藏家张丰菊等也因职务或任务留在了那里。郑振铎和上述关心文献的人痛惜国宝的流失,天天商量挽救的办法,最后决定立即行动,挽救文献。鉴于个人经济实力有限,且有大量散书,郑振铎发起五人于6月5日向重庆当局发电报1940+65438,请求拨款抢救民族文献。

在此前的两年里,郑振铎以自己的努力肩负起了拯救中国文化经典的重任,其中国宝《麦望关抄校本古今杂剧》更是“堪比内阁图书馆的开馆,堪比安阳甲骨文的发现,堪比敦煌千佛洞手稿的发现。[2]“尽管如此,他还是很虚弱,深受打击。他曾说:“我丈夫在保存国家的贡献和民族文化方面的努力,还不足以进攻战场,放弃一个保卫国家的人的生命。可是,光凭于之和贾敬,我就赢了几千本,真是难尝。”然而,他还是尽力去做了。“虽然费时费力,但也不能用数字来统计。不过,真的是全国效应,所以没有遗憾!”[3]”表明了他的决心。

当时,上海的局势非常紧张。65438年6月4日,郑振铎电话告诉何炳松等人,黑名单上有***14人,都是文化界救国会负责人,绑架他们,叫他们防范。郑振铎被迫搬到他家过夜,但他很坚决,还在和朱先生四处奔波,争取当局支持抢救文书。他曾说:“我这一代读书人,没有缚鸡之力,一无是处,却有一种崇高的精神。说到叛逆,当你知道的时候,你就在你自己的位置上了。[4]"

6月65438+10月10,国民党中共宣传部部长、中英董事会主席朱家骅、国民政府教育部长陈立夫复电。他们虽然表示支持“倡议在上海组织购书委员会,寻找遗失文献,保存文献,以免落入敌人手中,流向海外”,但也表示上海抗战时期筹集巨款困难,汇往上海尤其困难。如果目前帮不了政府,将来中央政府会还本付息,收归国有。你怎么想呢?[5]“重庆的号召是真的,但解决的办法似乎是“踢皮球”。但在郑振铎等人的努力下,最终同意拨款抢救古籍。

过了几天,何炳松来告诉郑振铎,教育部已派中央图书馆馆长蒋到上海,并告诉教育部决心抢救和购买上海的民族文献(后由“中英文教基金委员会”,即前“中英庚基金委员会”,拨款购书)。当时郑振铎发高烧在家。他听到这个消息后喜出望外,立即赶去帮助病人。经研究,拟推张元济负责,但张先生以年龄为由拒绝,只好推张永妮、郑振铎等四人负责。过了几天,几个人又见面商量买书的事,觉得以一个私人的名义或者几个现在还对公众开放的学校的名义买书比较合适,比如暨南大学、光华大学、涵芬楼(商务印书馆图书馆)。经过讨论,最终同意成立“文献保存同志会”,并表示“从今以后,绝不允许江南文献流散到外地。“有好书,有值得保存的书,我们会为国家保存。这个愿望存了很久,今天终于实现了,很欣慰![6]“具体分工是:张丰菊、郑振铎负责采访,张元济负责宋元善本鉴定,何炳松、张永妮负责保管经费。郑振铎虽然负责采访,但他生性积极,实际所做的远远超出了他的职责范围。

此后,郑振铎等人立即行动起来,开始了艰巨而有意义的工作。如果说两年前郑振铎靠自己的力量,自发地为国家征集图书,是出于“爱书如命”的爱好,那么此时“抢救”民族文献的工作,则是由国家的力量策划和组织的,体现了具有正义感的爱国学者对中华文化的激昂情怀。原则上,买书的目标是买江南一些“藏书家”的书。没卖的打算劝他们不卖,要卖的想办法给国家买。当郑振铎买下苏州玉海堂的刘藏书和群碧楼的邓藏书时,书商们开始骚动起来。这些藏家的藏品原本是书商们“争鹿”的目标,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染指。现在遇到强劲的对手,他们知道自己无法抗衡,也知道在江南一带不会再有什么收获,于是转移目标,时常去郑振铎家,时不时拿些好书。郑振铎很期待,和张永妮先生、何炳松先生商量后,也毫不犹豫地收了进去。

于是,书商与日俱增,郑振铎的家里挤满了堆在几个箱子里的“样本”。他时不时要和诸位先生商量,信件都堆了一尺多高。那时候的郑振铎沉浸在藏书中,用他的话说就是“我尽了全力去做,几乎把其他的都放下了,忘记了。我甚至忘了为自己收集书籍。我拒绝收书恐怕是二十年来前所未有的。但是因为我有一个远大的目标,我完全忘记了“自我”。[7]“这种说法振振有词,因为郑振铎本人就是一个藏书家,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去书店“淘金”。几十年来,他收集了许多珍本书籍和秘籍。如果不是这场战争和国家利益高于一切,他绝不会放弃自己的目标。

从郑振铎给张永妮的信中可以看出,对于当时藏家分发的所有善本、书籍的资料、收购、价格谈判,由于何炳松和郑振铎在暨南大学时有见面,大多都是先约定,再征得张永妮同意后办理,即支付书款。从1940,65438+10月到1941,65438+2月,不到两年的时间,郑振铎给张永妮写了多达270封关于购书的信,其中最多的一个月写了21封。信中除了谈买书,还有发自内心的感慨,从中可以看出郑振铎的报国之心。这里不妨摘录两段:

“我这一代是对国家和民族文化负责;只要尽了力,就会忠诚,努力到底,不会有瑕疵。从我们这一代买的,绝对不会浪费一分钱的公款;书的质量,价格的高低,了解浙江就会很清楚!一方面要以节俭为主,同时要以获取书籍为目标:要覆盖最初的目的,重在保存文献。浪费,乱买,当然对不起国家;如果一本孤儿书,一本关于文化的书,通过眼睛失去了,或者失去了一段时间,那就特别失去了我们的初衷,会非常对不起国家。所以,我不遗余力地为这件事奔走。其中,努力和真诚是‘自知之明’。[8]”“我们这一代人是自信的,有着高瞻远瞩的眼光和强烈的责任感,我们绝不会拒绝我们应该做的事情。大家都愿意努力,都愿意抱怨。为国保存文化,如在战场上作战,只能前进,绝不能逃避。”“每次想到前方战士的生死,我都感到百倍的勇气和苦心。”[9]

郑振铎特意刻了两张邮票来收藏书籍。据他后来回忆,“我们曾经有一个长方形的印章:‘今人爱古人’,是为我们收到的古籍和新书准备的秘录。这适用于任何绘本,也表明了我们的态度。”【10】还有一章差不多叫“书生本色”,用来开银行账户。自“文献保存同志会”成立以来,郑振铎除了在暨南大学教书外,所有的业余时间都投入到抢救工作中。他整天接待书商,逐一评估版别和书价,还经常与书商就书的数量讨价还价,煞费苦心,正如他在给张永妮的信中所说:“为大众买书不易。我给自己买书,如果喜欢,每次都很值;但是为大众买书很酷。“每天收到的书都要经过他的检查、登记、编目,然后打包运输。店里有一个特别的人,但是他要守规矩。为了防止意外,我们也尽量把重要的善本记录下来,或者影印或者拍照打印工作。

挺重的。自从接手这份工作,郑振铎恢复了往日的激情。他每天都能看到那么多的小说书,精美的书,从来没见过的书,可以先睹为快。这对他来说是多么大的福气。作为一个文化人,郑振铎想要什么?

为了动员一切爱国文人投身于这项有意义的“抢救”工作,6月25日,郑振铎撰写了《保卫民族文化运动》一文,号召爱国进步文化工作者“在这个最困难的时候,担负起保卫民族文化的任务”。编者在序言中感谢作者“在百忙之中写出这篇论文,他向战斗的知识分子发出了看似遥远却又迫切的声音”。

由于上海局势日益紧张,郑振铎害怕收藏的书籍再次丢失。会有多难过。他在给张永妮的信中指出:“现在这里的环境越来越差,谁也不能保证‘安全’”,于是在藏书的同时,他重温了一些重要的书籍和史料进行影印出版,该丛书后来被命名为《玄览堂丛书》,这是后话。

同年年底,国民政府教育部派故宫博物院古物馆馆长徐鸿宝到上海。徐是我国著名的文物鉴定专家。除了其他任务,他将留在上海,协助鉴定和收购珍本书籍。

购书结束后,郑振铎还在忙着对“善本”进行分类编目。“一年了,我一直专注在这件事上,他什么都没问。”虽然工作挺辛苦,但郑振铎想到那么多好书,什么都忘了。他自豪地说,“我这一代有几个特点:一是抄学校越来越精;二是史料多且专门;第三,唐诗多且颇精。”

上海成为孤岛后,侵华日军派特务到上海邮政管理局检查信件。当时郑振铎发了很多邮件,大多和抢救版库有关。如果日本侵略者发现了,古籍抢救就失败了。只是温有堂?郑振铎(著名作家)是邮局的一名邮政员。他通过他将有关购书印刷的邮件寄往重庆和香港,以躲避敌伪的检查。唐?我每天都有机会在侵华日军检查完毕后、邮袋封口前,将委托给我的邮件装入邮袋并封口。这个万无一失。多亏了他的知情者,后来寄往重庆和香港的邮件就这样走了,平安到达。

1941年4月底,时隔1多年,郑振铎终于买完了书,然后开始编“稀有书目”。从6月份开始,郑振铎就开始忙着装书、送书。这也是一项非常繁重的工作,随时都会有危险。他每天都要认真做,分批送。白天忙这个事,晚上还要编书目。

7月24日,许鸿宝带着两箱精品离开上海,郑振铎去送行。回来后,他给张永妮写信说:“再过半个月,‘山姆’里的东西就都运完了。”后来他回忆说:“国际形势一天比一天紧张,上海的情况一天比一天糟糕。我们真的不能保证我们收藏的书能安全存放,所以我们必须制定搬迁计划。首先,能列为“国宝”之林的80多种最珍贵的古籍,由许鸿保先生带到香港,再从香港用飞机运到重庆。整个包装和邮寄工作花了我们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徐红

包到香港后,打电话催促郑振铎把第二批珍本书带到香港。原本准备先离开上海的郑振铎,因为有太多的事情没做完而忐忑不安,决定暂时不走,8月初基本完成了送书。

由于资金有限,郑振铎很难过自己在购书时谨小慎微,偶尔错过机会,以至于有些书拿不到。“我内心最是愤懑”,“我流浪了一夜,深深感到自己没有尽到责任,对不起国家!”郑振铎就是这样一个非常认真负责的人。他希望他的作品能尽善尽美。虽然他已经尽力自慰了,但还是觉得美中不足。

65438年2月7日,太平洋战争爆发,次日日军入侵租界,上海“孤岛”终于沦陷。当天,郑振铎一大早就赶到暨南大学参加学校会议。他在会上决定:“看到有日本兵或日本国旗经过校门,立即停课,关闭大学。”郑振铎坚持上完了“最后一课”。当他看到10: 30开过来的日本车时,他“立刻挺直了身子,做了个立正的姿势,用沉重的手遮住书本,用坚定的语气宣布:‘现在下课!’"。再现了法国作家多德《最后一课》中的爱国情结。

从9号到16,郑振铎每天都在搬自己的书,整整一周。一部分运到了另一个租来的地方,一部分重要的宋元版送到了张骞的若先生和王先生那里。他动员全家人一起上阵,包括孩子,书店的几个伙计帮他。光是搬书就花了2000多块钱。

“一二·八”之后,郑振铎的“抢救”工作也停止了。一是被经济来源打断;第二,敌伪势力无孔不入,绝对难以允许他们这样的组织存在;第三,为了书籍的人身安全,他也不得不离开家。12 16日,郑振铎被迫离家避难。他回忆说,“我没有明确的计划,没有住的地方,也没有余钱。”只背着一包衣服和一条牙刷毛巾,走在街上。这时候我觉得自己挺烈士的,心情很惨,但是很坚定,很变态。"

1940年春至1941年初冬,郑振铎等人为国家藏书。虽然前后只用了两年时间,但他们抢救并收集了许多重要文献。江南著名藏书家收藏的书籍,包括屈在常熟的铜剑楼和赵的旧山楼,大多被列为国有,计有3800多册善本。“虽然不能说‘无所不包’,但从‘量’和‘质’来说,同样惊人。连我都不敢相信我会有这么好的成绩!

“当时北平图书馆(现北京图书馆)编有《善本目录》四卷,仅善本就有3900种,而‘文献保存协会’抢救的善本相当于当年国家的原始藏书,成就相当可观。

叶圣陶后来说:“当时大陆很多朋友都很担心他的安全,甚至责怪他舍不得离开上海。我不知道他站在这个困难时期他认为应该站的岗位上,却在做着这样一份默默无闻又极其重大的工作。”

许宏宝对郑振铎等国家救援文件给予了高度评价。他在给蒋的信中说:“人要一心一意做一件事,手脚麻痹,老老实实一丝不苟,实在不行。他们从未使用任何公共资金用于交通和联络等费用。”几句话勾勒出郑振铎等人的正直。

当时“文献保存同志会”抢救出来的珍本书籍和图片,曾经被编目,现在不知去向。根据郑振铎给张永妮的书信等描述,所有的书可以分为三部分:

1.80多种最珍贵的古籍,可列为国宝之首,由许森宇先生运到香港,再从香港空运到重庆,进入西藏国立中央图书馆。

第二,明代出版、抄自学校的书刊约有3200种。他们被送到香港许地山,暂时安置在香港大学。它们原本打算被运到国会图书馆存放。太平洋战争爆发不久,香港沦陷,这些书刊被日寇一抢而空。日本投降后,符江桂亲自访日。因为书上盖了“国立中央图书馆”的章,日方无法否认,所以全部收回,共计107箱。国民党撤退时,这些珍贵的书籍和记录都被运到了台湾省。

第三,就是剩下的,被他和郑藏在几个地方。抗战胜利后,被收入南京中央图书馆(现南京图书馆)。

郑振铎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做出重要贡献的伟人。他的研究,他的翻译作品,他的作品和他的出版都是众所周知的和令人钦佩的。但正如周艺平在《一草一木知良师》一文中所写,“我认为郑振铎同志最可贵的是他的爱国主义精神,这种精神是无所畏惧,不屈不挠,在民族存亡的关键时刻忠于祖国,忠于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