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阿瑟·施莱辛格对非洲中心论的批判

施莱辛格在他的新书《美国的分裂》(1992)中反复强调,以非裔中心主义、种族崇拜和制度化双语为核心的多元文化运动正在侵蚀美国民族的根基:镌刻在美国国徽上的E Pluribus Unum的理想。所谓非洲中心论,是20世纪80年代以来在美国学术界流行的一种新的世界历史观。其基本观点是,人类历史的发源地在非洲,黑人是人类文明的创造者。时至今日,西方史书上写的古希腊灿烂文明,如哲学、艺术、科学、政治理想、法律观念等,都被古希腊人从黑人手中窃取。换句话说,现在的“欧洲中心论”历史观是过去几个世纪欧洲白人历史学家刻意编造的一套神话,应该被推翻,重建以非洲裔为中心的世界历史观。因此,我们必须用这种新的历史观来重建美国高校的历史教科书,改造原有的历史课程。在非洲中间派看来,这一改革课程的努力是增强非洲裔美国人自信心和提高其地位的重要举措。正如一位黑人学者所说,“拯救和重建黑人历史是拯救和振兴黑人人格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关于非洲中心主义的详细评论,请参阅已故沈宗美教授的论文:《作为世界历史观的非洲中心主义》,《南京大学学报》,第1993期,第1期)。“非洲中心主义”对“欧洲中心主义”的批判,不能说一点积极意义都没有,只是过于情绪化,缺乏基本史料。对此,施莱辛格首先指出,“非洲中心论”是基于极其不充分的史料和牵强附会的解释。其次,这种为了现实斗争的需要而歪曲历史的方法,并不能达到其鼓吹者所希望的增强黑人自豪感的目的,因为绝大多数美国黑人从未认可过非洲文化,也不关心非洲。他通过指出美国和世界上一系列受过西方教育的黑人领袖,试图说明被指责为“欧洲中心主义”的现代西方人文主义教育并不妨碍伟大黑人的培养。同样,犹太人和亚裔在美国社会的突出表现,也不是因为他们多上了“犹太教”或“亚洲中心主义”的课。所以“非洲中心论”对黑人的成长是有害的。他引用一位黑人专栏作家的话说,“非洲中心论”的教育只会让黑人孩子“在一种他们必须竞争的文化中处于劣势。”

在施莱辛格看来,“非洲中心论”只是民族迷信的典型发展。要彻底清算,就要打破民族神话。民族迷信的基本特征是强调只有本民族才能真正了解和认识本民族。所以大学开设的民族理论和历史的课程,只能由同样民族背景的教授来教授。推而广之,只有女性可以教授女性课程,只有同性恋者可以进行同性恋研究的离奇理论。民族迷信不仅表现在课程上,也影响到学生的日常生活。由于对种族的迷信,这位学生认为他只能与他的同胞进行真正的交流。结果,美国的大学校园“分裂成了像贝鲁特一样的各种文化飞地”。一个半世纪前开创了美国黑人和白人学生同校趋势的奥柏林学院,如今却成了分裂的典型:亚裔、犹太人、拉美裔和黑人住在不同的宿舍,甚至同性恋也按种族划分成不同的群体。导致“奥伯林学生的思维、学习、行为、居住完全分离”,大学失去了应有的普适性。

施莱辛格对这张分裂的照片感到难过。“民族迷信夸大了民族之间的差异,加深了不满和对立,强化了民族与民族之间仇恨的鸿沟。结果只会是自怨自艾,自我孤立。”?民族认同的重要标志是语言。多年来,美国一直利用免费义务教育制度向全球移民及其子女普及英语,英语教学成为让移民“美国化”的最重要手段。然而,一些多元文化主义者认为,强迫移民儿童学习英语和放弃母语无异于一种“政治压迫”和文化剥夺。正因如此,他们利用美国联邦法律从未规定英语为官方语言的优势,借助1968双语教育法,开始倡导双语运动,要求公立学校向移民(这里主要是拉美移民)提供西班牙语的课程。结果,西班牙语几乎成了美国相当一部分地区的通用语言。在施莱辛格看来,这种做法不仅使移民的后代缺乏进入主流社会所需的语言技能,而且“滋生自我孤立,进而滋生种族对立。”因此,“帮助我们的学生流利地使用主流语言,是给他们更多的机会和能力,而不是剥夺”。史指出,更重要的是,一种* * *语言是使美国成为一个同质民族的必要纽带,而制度化的双语运动则是对这一理想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