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在日本仙台读书时做了什么(详细)

1902年,他前往日本,开始在东京的弘文学院学习日语,后来进入仙台医学院。他选择学医是为了治疗像他父亲一样被庸医所害的病人,改善被嘲笑为“东亚病夫”的中国人的健康。日本人是通过西医认识到西方科学技术的价值和意义的,鲁迅也想通过医学来启发中国人的意识。但他的梦想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严酷的现实击碎了。当时日本通过明治维新迅速强大,但日本军国主义的势力也在同时发展。在日本,作为一个弱国的公民,鲁迅经常受到具有军国主义倾向的日本人的歧视。在他们眼里,全中国人都是“低能儿”,鲁迅解剖考了59分,所以怀疑解剖老师藤野严九郎把考题泄露给他了。这让鲁迅深感作为一个弱国的悲哀。有一次,在课前的一次幻灯展示中,鲁迅看到一个中国人被日军抓去斩首,而一群中国人站在一旁看热闹。鲁迅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这让他意识到,精神麻木比身体虚弱更可怕。要改变中华民族在拥有众多强国的近代世界的悲惨命运,首先是改变中国人的精神,而善于改变中国人精神的首先是文学艺术,于是鲁迅离开仙台医学院,回到东京翻译外国文学作品,筹办文学杂志,发表文章,从事文学活动。当时他和朋友讨论最多的是中国的国民性:理想的人性是什么?中国的国民性最缺什么?其根本原因是什么?通过这种思考,鲁迅把个人的人生经历与整个中华民族的命运联系起来,为他后来成为文学家、思想家奠定了基本的思想基础。当时,他和二哥周作人翻译了两卷外国小说,发表了《科学史教学》、《文化偏离论》、《摩罗诗论》等一系列重要论文。在这些论文中,他提出了“建国”必须先“立人”的重要思想,并热情地号召“精神世界中以反抗为目的,以行动为目标的勇士”。

在日本留学期间,鲁迅对当代世界文化的发展有了更清醒的认识,对中华民族的前途和命运有了更实际的思考,初步形成了他独立的世界观和人生观。但鲁迅并不是一个“振臂高呼”的英雄,他的思想感情不仅当时的大多数日本人无法理解,也很难在留日学生中得到广泛响应。他翻译的外国小说只能卖几十本,他组织的文学杂志也因为缺乏资金而无法出版。计划生育的困难迫使鲁迅回国找工作。65438年至0909年,从日本回国,先后在杭州浙江师范学校、绍兴附中学校任教。鲁迅在仙台医学院的学年考试成绩如下:

解剖学59.3,组织学72.7,生理学63.3,伦理学83,德语60,物理60,化学60。在142人中,排在第68位。

医学成就不敢恭维鲁迅因为学医失败而弃医从文?

我偶然读到了文学博士、教授葛洪兵的一篇文章。里面有一段话。他是这样说的:“鲁迅弃医,与其说是爱国的表现,不如说是学医失败的结果。相比较而言,他的医学成就实在令人拍案叫绝。”本文题目为《话语领袖与圣人的迷信》,编于葛《横眼垂视》文集,第155页(花城出版社,2003年5月)。

可能是我无知,所以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匆匆读下去,连翻几页也没读到鲁迅“学医失败”的证据。原来科赫在这里只是做了一个没有例子的判断,开了一枪就跑了。那么,什么是“鲁迅学医的成就”?我翻了一些鲁迅的传记和回忆,有的没讲,有的讲了,没有分数。如林志豪《鲁迅传》第48页说:“142名学生中,鲁迅排第68名。”有的讲了具体分数,但科目不全。比如李欧梵的《铁屋子里的呐喊》第13页:“鲁迅在仙台医学院的考试成绩,后来被鲁迅在仙台的朋友调查,可见鲁迅对知识的兴趣。他最好的考试是伦理学,83分。作为一个留学生,65.5的平均分总是不错的。分数最低的是解剖学,59.3分,离及格不远了。”最后我查到了鲁迅在仙台医学院的考试成绩,在周作人的回忆集《鲁迅的青春》第35-36页:“小林医生留着一张1905春季升级考试的成绩单,上面列着鲁迅的分数,记录如下:解剖学五十九分三/组织七十三分七/生理学六十三分三/伦理学八十三分/德六。”(见河北教育2003年6月版,引文中的伦理学为63分,明显是编校错误。作者根据李欧梵的文章在这里做了修改。)根据周作人上述回忆文章,小林是鲁迅的同学小林,在仙台学医,后来成为医学博士。上面几本书的评分数据好像都是来源于小林保存的评分表。

我们应该如何看待这份成绩单?

首先,显而易见,这份成绩单是毋庸置疑的,是评判鲁迅医学成就最可靠、最有说服力的证据。其次,人们很清楚,不管一个人的水平如何,孤立地看他的考试成绩是没有意义的。需要把它们放在同一个测试的平台上,横向考察它们的位置顺序,才能说明问题,具有比较意义。第三,基于以上两点,我们可以看到,鲁迅的总分虽然不在全年级的上游(47以内),但也没有落到全年级的下游(95后),68,在全年级中游的中间,属于一般。

这个成绩说明了什么?

仙台医学院唯一的中国留学生鲁迅,讲课、笔记、试卷都用日语。而且“仙台医学院没有课本和参考书是很难见到的,图书馆里的医学书籍杂志也不好借”,有的老师还得“经常用拉丁文和德文讲课”(见林贤治《人间鲁迅》第109页),鲁迅只能靠讲课和笔记,就像141“席地而坐”一样。如果连这样的考试成绩都要成为他学医失败的结果,那么成绩落后于鲁迅的74名日本留学生就占了总数的一半以上。按照科赫的逻辑,收拾东西弃医从医不是更重要吗?世界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鲁迅弃医从文的原因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学术界也在讨论。不是这么短的一篇文章可以匆匆讨论的。但是,有一点是绝对肯定的:鲁迅绝不是一个“学医失败”的人。所以“鲁迅弃医从文是学医失败的结果”纯属葛胡说。

过去,在这样的体制下,去世多年的鲁迅,因为某种需要,和国内外的一些名人、伟人一样,遭遇了被神化的命运。经过20多年的拨乱反正,一个真正的人类鲁迅,一个平凡而伟大的中国人,正向我们走来。现在在鲁迅弃医从文的问题上,葛无视考试成绩这个常识性的事实,文笔轻浮。以反对神化、神圣化的名义,他又矮又丑。能说是正确的吗?所以,我们可以看到,无论什么是“转化”,这两个极端都是对鲁迅研究的一种掩饰,必须批判和否定——从过去到现在,再到未来。仙台位于宫城县首府本州的东北部,靠近太平洋仙台省。1889年建市,1905年鲁迅在仙台读书时,仙台人口65438+万。那时候市区还有树木葱郁的武士公馆,没有工厂冒出的煤烟。因此,它被称为绿树成荫的城市。鲁迅初到仙台时,正如他在《藤野先生》中所说,“住在监狱旁边的一个客栈里”,离仙台医学院约10分钟路程。鲁迅的客栈四周是低矮的柏树篱笆,是一栋两层小楼,木屋顶。楼上是公寓和旅馆,鲁迅就住在楼上。楼下一部分租给别人“给犯人安排饭菜”。鲁迅在给朋友的信中提到:“这里挺冷的。中午比较暖和,风景还是不错的,就是住宿不好。.....人在前面,太阳在后面。天天蚀我的都是鱼耳朵。”关于1904 11,鲁迅“搬到别家”。在《藤野先生》一文中,他说他是被一位先生建议的。根据《鲁迅在仙台的记录》一书,引用鲁迅的课代表伊泰·铃木的话,推测这位先生很可能就是藤野先生。第一,藤野先生是鲁迅班的副主任,管理学生的生活和学习。藤野1937于1937年2月25日给鲁迅同学小林茂雄写了回信,表示对鲁迅的关心:“与同学的交往,公寓生活的处理等。,都设法尽可能提供便利。”第二,在新公寓里,有几个仙台医学院的学生和鲁迅住在一起,其中两个是藤野先生作担保人。可以看出藤野与公寓的经营者宫川信哉有联系。

鲁迅在《藤野先生》一文中提到:“一位先生认为,本客店也是供犯人吃饭的,我住在那里不合适。我已经反复说过了。“鲁迅在这里只提到一位先生,而没有提到藤野的名字。从全文的布局来看,是为了更好地突出藤野先生。如果这里提到藤野的名字,下面一段对藤野先生的描述就不会给人以现在这么突出的印象了。两次“三番”,表现了藤野先生对鲁迅一生的热切关怀。

仙台医学院(1904)规定采用三学期制(一年有三个学期)。9月1906后,采用两学期制。鲁迅在仙台医学院读书的时候,正是学校实行三学期制的时候。

1904年9月12日,鲁迅进入仙台医学院学习。巨二郎是鲁迅年级的班主任。第一学年,博博教授解剖学理论,第一学期每周五节课,第二、三学期每周四节课。另一个教解剖学理论的老师是藤野,第一学年第三学期每周教四节课。鲁迅在《藤野先生》中说“解剖学由两位教授分”,指的是二郎和藤野严九郎。

一年级以基础课和理论课为主,第一、二学期的基础课如化学、物理、独处、伦理、体操等占整个课程的三分之二。解剖理论,一周八到九个小时,占很大比重。

《藤野先生》提到:“第二年开始教真菌学,细菌的形状都是用电影来表现的。下课了还没上课,就放了几部时事片,自然是日本打败俄国的情况。然而,一些中国人却身陷其中:为俄国人做侦探,被日军俘虏,即将被枪毙,被一群中国人包围;讲堂里还有另一个我。”《呐喊》的序言里也提到了这件事。

这里所说的电影,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幻灯事件,日本的研究者鲁迅把这个事件称为幻灯事件。

日俄战争爆发后,各地观看战争幻灯片的气氛高涨。当时,当地报纸经常报道在仙台市和宫城县举行幻灯片放映。当时学校放幻灯片,被教育部奖励。

中川教授在日俄战争结束的1906年到1年给一年级的鲁迅讲细菌学。据鲁迅的同学铃木说:“幻灯片是由中川教授亲自讲解的。也许是有中国人被日军杀害的场景,但学生们一般都是静静地看着。后来,我听说这件事成了周树人辍学的原因。当时周树人并没有这样说。”

65438年至0994年,仙台举办了“鲁迅留学仙台90周年国际学术研讨会”,多国鲁迅研究专家参加,成果丰硕,出版了厚厚的文集。会议的主题之一是“科学在中国现代化中的作用”。鲁迅在南京学采矿,在仙台学医。他青年时代就有“科学救国”、“医学救国”的理想,他的经历是在中国的现代化进程中。

它有标本价值。放弃医学,转向文学创作,是他人生的重大转折。

10年过去了。在鲁迅赴仙台学医100周年之际,仙台举办了隆重的纪念大会及相关展览,再次让我们感受到仙台人民对鲁迅的敬仰,以及期待两国人民世代友好的善意。东北大学仙台分校(原名鲁迅就读的医学院)的学者们在这一重要时期从未停止过对鲁迅的研究,最近还取得了相当的成果,即刚刚出版的《鲁迅与仙台》中译本即将由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出版。本书由《鲁迅在东北大学求学百年史》编辑委员会编写,东北大学出版社于2004年6月出版(166页,附光盘)。

全书分为两部分:一是《鲁迅留学时的东北大学》,介绍鲁迅生平,特别研究鲁迅在仙台的活动,“弃医从文”这一重大事件,收录了鲁迅研究专家的专题研究论文。在这一部分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对鲁迅解剖笔记的研究;第二部分是“仙台市的过去和现在”,介绍了仙台市100年以来的变化,也介绍了现在在这里学习的中国留学生的情况。书中还特别收录了中国各界人士在东北大学参观鲁迅故居遗址时留下的发言选集。(第6页9)通过这些介绍,表达了东北大学师生和仙台人民对鲁迅的怀念和敬仰,以及以藤野和鲁迅为纽带的中日两国人民的友好交流。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一个叫“现代藤野先生”的家庭。他把自己的住处建成日本留学生之家,以极低的价格租给日本留学生,并悉心照料,继续上演着一幕幕生动的中日民间友好大戏。很多接受过帮助的在华留学生心怀感激,取“饮水思源”之意,于是将此地命名为“思源园”。(159 161页)

毫无疑问,《鲁迅与仙台》是一本友谊之书,但我在这里要强调的是,这是一本求真之书。

几年前,两位日本学者在鲁迅博物馆发表了他们的研究成果。一位是东北大学的教授阿部肯雅先生,另一位是内科医生全竹之介先生。印象最深的是藤野先生的授课情况,以及他对为鲁迅修订的《医学笔记》的评价。读者都知道,鲁迅在《藤野先生》一文的结尾说,藤野先生的订正医书被钉成三本厚书,“将作为永久的纪念”,可惜在搬家途中丢失了。事实上,它仍然存在,后来在他绍兴的亲戚家里找到了。北京鲁迅博物馆藏《笔记》六卷,是鲁迅在医学院校听过、教过的所有课程的组合笔记,分别是血管科学、有机化学、五官学、组织学、病理学、解剖学。藤野先生改得最多的是他自学的《血管科学》,不是他教的课程的笔记,还有他改的字迹。此外,还有其他老师批改过的字迹。这些笔迹颜色有红色、黑色、蓝色、紫色等。令人惊讶的是,一百年过去了,这些墨迹依然相当清晰。

多年来,学术界(尤其是日本学者)一直对这些笔记感兴趣,并通过初步阅读做出了一些推论。比如,全竹之助先生在《藤野先生与鲁迅的医学笔记》中提出一个意见:藤野先生的教学水平不高,未能将日本近代学术思想全部传授给鲁迅。鲁迅要的不仅仅是知识的灌输,而是欧洲意义上的现代学术思想和科学精神与方法。笔记的改动主要是语法和修辞问题,可能太多了,引起了鲁迅的反感。鲁迅觉得自己在这里掌握不了科学方法,失望地离开了。(第117页)在给朋友的信中,鲁迅还抱怨这所学校的教学方法枯燥无味,整天死记硬背,搞得他头晕目眩。(第79页81)也就是说,鲁迅写《藤野先生》时,只赞赏藤野先生对他的关心,而从未提及对医学院教学方法的不满。说实话,我听的时候还挺惊讶的,因为我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思考过。鲁迅的回忆文章影响很大。藤野先生不仅成为中日民间友好的象征性人物,也成为师生友好的象征性人物。不知不觉中,我们被局限在鲁迅文章的语境中,从鲁迅的角度考虑问题,甚至从时代要求的国际关系的角度考虑问题,所以省略了其他的背景材料。

这本身就是一个非常有意义的文化现象:一对普通师生之间的尊爱故事获得了如此高的人气。这篇文章很早就被收入中国中学课本,一代又一代的中国人都熟悉鲁迅在仙台求学、向藤野取经的故事,这几乎成了一个神话。这个神话应该被打破吗?能破吗?捏造历史,掩盖史实,宣扬人治,是最不能接受的。过去鲁迅研究也有类似的问题。比如鲁迅在仙台读书的时候,有一个中国本地的学生。根据日本研究人员的调查,这个名叫石林的中国留学生比鲁迅更早来到仙台学习工程学,但他的成绩并不好。他几乎和鲁迅同时辍学离开了这座城市。(第36-38页)别管他。问题是,有些人避而不谈这个事实,把鲁迅说成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在仙台留学的中国人,给他起了一个先驱者的名字。一方面,它夸大了鲁迅的孤独,赋予了他英雄的形象。另一方面,也是对尊者的忌讳,因为鲁迅曾在《藤野先生》一文中描述:“仙台为镇,不大;冬天冷得可怕;目前还没有来自中国的学生。”直到现在,许多关于鲁迅的传记仍然陈述这样的“不真实”。例如,最近出版的鲁迅传记写道:“在鲁迅到达之前,仙台没有一个中国学生。”(林贤治,北京,团结出版社,2004年,10版,第30页)鲁迅的错误和不完整的叙述应该指出和纠正。对历史事实的不尊重与学术研究必须恪守的求真精神背道而驰,应该引以为戒。

研究历史人物的正确方法应该是:要有同情和理解,要有求真的精神。不要感情用事,不要妄自菲薄,不要歪曲事实。但同时也要防止任何人打着打破神话的幌子去揣测和怀疑一切。

无论如何,一个老师的善良和仁慈,一个被他照顾的年轻人的感恩,是毋庸置疑的。藤野先生是一名普通的医学教授。他不修边幅,脾气古怪。据传记记载,他后来的生活和工作都不是很顺利,在日本的“院系调整”中被“优化”,不得不离开仙台医学院,去乡下开私人诊所。(第130页)也许是因为他的教学水平真的不高,也许是因为他脾气不好,很难与人合作,或者他还有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他朴实的态度,他对外国学生的善意,他孜孜不倦的教学精神,足以让他成为一个真正的人。他自己后来也谦虚地说,他对鲁迅的帮助“微不足道”,他希望人们把“藤野先生”这个文学形象和自己区分开来。他和少年鲁迅在三潭映月读书时的寿先生一样,可以称得上是“朴实方”——至于他是否“博学”,我们还得请医学家和医学教育家来评价。

我们不妨关注一下作为文学形象的藤野先生和作为历史人物的藤野先生的界限。但基本的历史事实是不能抹杀的。说到文学笔法,我想到的是日本出版的以鲁迅在仙台留学为背景的小说《送别》。标题是藤野先生写在他送给鲁迅的照片背面的。这本小说的作者是日本作家太宰治,由日本演讲会(Toastmasters Japan)于1945出版,目的是宣扬大东亚的“独立与和谐”。作者在阐述其创作意图时说:“我打算描写的是周先生,他只是一个清朝的留学生。我不看不起中国人,也绝不会做浅薄的煽动。我打算以一种所谓的白人、独立、友好的态度,正确、真诚地描述年轻的周树人。意在让近代中国的青年知识分子阅读,让他们有‘日本也有我们的理解’的感觉,在日支和平中起到百余发子弹的效果。”(转引自川村《论告别——大东亚和谐的幻影》,原载于《中国文学:阐释与教科书研究》4月号1991,中译本见《鲁迅研究月刊》2004年第7期,董秉岳译)。仅此而已。”这句简单的话语,蕴含着一种做人的基本态度。平等相待,友好相处,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应该如此,国与国之间的交往也应该如此。

《鲁迅与仙台》这本书试图告诉读者真实的情况,并不回避对藤野先生不利的评论。这就是为什么我想说,它不仅是一本友谊的书,也是一本寻求真理的书。虽然我们仍然可以反对这个观点。而这本书包含了反驳权竹之介先生观点的文字。如菊浦山指出:“就藤野先生对《解剖笔记》修改的态度而言,可以说类似于中国的‘正名’古语。.....藤野先生的详细修改,或许能让鲁迅明白,你不能敷衍任何一个名词,以及养成严谨科学态度的重要性。”(第117页)

作为鲁迅人生重大转折中的决定性事件,放弃医学投身文学的真正原因是什么?根据《仙台鲁迅事迹调查会》的报道,当时的细菌学教室里并没有展示日本兵斩首中国人为俄国间谍带路的画面,东北大学医学院细菌学教室里发现的幻灯片1965中也没有发现这样的内容。但日本学者也指出,当时的报刊杂志上刊登了很多这样的照片。如7月28日1905《河北新报》报道“四名俄国间谍被斩首”,其中有“围观者照例是中国男女老少五千多人”的描述(58、62页)。看报纸上的照片,鲁迅也会有同样的情感震撼,只是不用看幻灯了。

这本书里有很多相关资料。比如,安倍教授还提出,除了滑梯事件,还有其他原因导致鲁迅离开仙台。他为还原历史场景做了艰苦的调查,他的文章《弃医从文》(68-88页)增长了我们的见识,帮助我们掌握了真相。但遗憾的是,这些资料并没有被研究界所重视和利用,也没有被读者所接受。在鲁迅博物馆的相关展览内容中,并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说明。最近出版的一些鲁迅传记仍然沿用鲁迅的说法。如广东教育出版社2004年5月出版的《鲁迅传》中写道:“有一次,滑梯上突然出现许多中国人,一个绑在中间,许多站在周围,个个身强力壮,显出麻木的样子。根据解释,他们被绑为俄罗斯军队的侦探,即将被日军斩首,周围都是前来欣赏这一壮观事件的人。再比如5438年6月+2004年10月团结出版社出版的《鲁迅传》,上面写着:“...放几部时事片,都是关于日本战胜俄国的。其中有中国人因为给俄国人当侦探被日军俘虏,结果要被枪毙,而围观的恰好是一群中国同胞。“这也从反面说明了把这本书里的一些材料翻译成中文的必要性。

对鲁迅医学笔记的研究是这本书最有价值的部分。

长期以来,对鲁迅文学活动之外的成就的研究一直很薄弱。对于鲁迅对艺术的贡献,我们可能会有一些全面的研究,因为毕竟文学和艺术有相通之处。但是对于自然科学,我们必须心存感激。鲁迅在地质矿产方面的成就,已经过地质专家的审定。对于医学笔记,鲁迅研究界也必须寻求援助,更有甚者,申请外援,因为我们不仅无法阅读医学笔记,更无法阅读和研究这些100年前用日文书写的笔记。

《鲁迅与仙台》一书收录了65,438+04页鲁迅解剖笔记的影印本,尽可能地进行了整理和印刷。鲁迅的笔记用黑色印刷,藤野先生修改的部分用红色印刷,修改或删除的部分,不清楚和不可读的部分用不同的符号标注,增加的部分用红色印刷。所有笔记都经过精心修改,藤野老师教的解剖课笔记红笔修改的比较多。可见,藤野先生对鲁迅不理解的错漏特别重视,经常补充;还要注意纠正日语语法错误,纠正不正确的标点符号——藤野老师担起了语文老师的责任。这对当时日语并不精通的鲁迅无疑是很有帮助的。考虑到当时的医学教学条件,修改笔记,除了从细微处培养鲁迅先生认真治学的精神外,如果他以后还从事医学工作,这些书写准确的笔记,在没有教科书的情况下,也是有使用价值的,有助于实现藤野先生(也是鲁迅先生)“把新医学传播到中国”的希望。

有意思的是,鲁迅的人体解剖图一般都比较准确,被老师修改过的地方不多。“藤野先生”提到老师曾指出他在错误的位置画了一条血管,这本来是鲁迅明知故犯的“唯美主义”。鲁迅小时候喜欢写小说和插画,有很好的艺术功底。看来,听了藤野先生的批评,他自负的“我画得很好”这句话,并不是狂妄和固执。这里需要补充的是,鲁迅回忆录对这件事的描述总体上是好的,但细节也有所不同。原文说小臂解剖图显示血管错位。通过查看解剖笔记,可以看出这是大腿的解剖图,旁边刚好有藤野先生的批语(解剖笔记图5,98、99页)。

书中记载的病史专家撰写的综述文章尤为珍贵。他从专业的角度介绍了鲁迅时代中国的医学发展,并对这些14页的笔记进行了详细解读。运用现代医学知识,对鲁迅笔记中的一些专业术语进行了解释,并对拉丁文和德文文本中的错误进行了纠正。这个解读很有意义。比如文章说日本的解剖学术语基本都是从欧洲翻译过来的(尤其是拉丁语)。以“arteriainnominata”为例,这是19世纪的名字。20世纪初鲁迅学医的时候叫“头臂动脉”。(第116 117页)藤野老师教的解剖学用了一个新名字,符合时代潮流。基本上可以断定,这些笔记是记录医学史上一个重要时期的珍贵资料。当然,为了得出准确的结论,有必要对所有的笔记进行全面的研究。

我想在这里表达一点遗憾:这里只有14页的笔记,对于读者来说只能算是赢家。在此,我想给编辑和研究者一些建议:能否把所有的医学笔记整理出来,探究一下鲁迅的医学教育,看看他医学知识的广度和深度?能看出学医对他后来文学生涯的影响吗?能否根据这些笔记对当时的医学教学水平有一个准确的评价,等等。正如医学史专家浦山菊研究员所说:“日本明治时期解剖学的历史和发展至今没有得到充分研究。”(第117页)我们期待研究的全面深入发展,其受益者不应仅限于鲁迅研究界。

在仙台东北大学教授大村泉先生和典先生及其编辑团队的努力下,我们才能看到如此珍贵、印刷精美的一本书,这是对鲁迅先生在仙台学习100周年的极好纪念。这本书的出版是对以往研究成果的总结。但因为它在某些方面开辟了新的领域,所以也是一个开始。想象一下,未来的研究将会是跨学科的、协作的,也一定会硕果累累。我们期待着发现更多有价值的材料,并在许多方面取得决定性的成果。

建立在真诚基础上的友谊能让人感觉到永远。藤野和鲁迅两位外国师生,在100年前就表现出这样的友谊。现在,鲁迅和仙台的作者和编辑都很珍惜这样的友谊。这本书以其求真的精神,为鲁迅研究提供了资料;它还以其友好的心灵——基于诚实求实的态度和爱心的友谊——促进了中日两国人民的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