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代大学生诗歌
苏利明对《星诗刊》后半部分问题的回答
本报记者:80年代是大学生诗歌最辉煌的鼎盛时期。作为大学生诗歌的代表之一,你心中是否一直保留着80年代的诗意情节?具体来说,就是理想主义的诗意情节。
苏利明:首先,我想纠正你的说法。当时在大学生诗歌风起云涌的时代,涌现出了很多优秀的校园诗人。我只是一个总是在现场的校园诗人。理想主义诗歌的情节不好吗?理想主义是人类永恒的希望,任何时期的诗人都不会失去这种境界,但这一特征在80年代得到了凸显。不是吗?即使在物欲横流的时刻,理想主义也永远是诗人作品中最温暖的光芒。
大学生的诗不能只用理想主义来概括。其实,大学生诗歌是在朦胧诗的退潮中出现的,因为赶上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精神自由的时代,所以才得以迅速发展和传播。在继承朦胧诗的同时,不断补充朦胧诗的不足,完成从群体意识到个体心理的转变。它以开拓的姿态在重建中国诗歌的过程中做出了独特的贡献。
本报记者:前不久看到一篇介绍80年代大学生诗歌运动的文章,其中把尚、颜晓冬主编的《大学生诗歌》1985作为大学生诗歌的源头,在第三代诗人中归为一个流派。
苏利明:这是一个非常错误的说法,或者说他不了解大学生诗歌的实际情况。所谓第三代的提法真正浮出水面是在1986年现代派诗歌展前后,而大学生诗歌,或者说大学生诗歌派,诞生于朦胧诗兴起之初,也就是1980年之后,并迅速成为中国诗坛最重要的新生力量。早在1984年,我的两位校园诗人朋友潘和杨就在当时的知名刊物上写过一篇关于大学生诗歌运动的文章,也就是在那一年,潘还在东北的哈尔滨大力创办了面向全国大学生的诗歌杂志,主编了中国新诗史上第一部大学生诗选(中国当代大学生诗选)。同年,复旦大学出版社出版的复旦大学学生诗集《海星星》初版,出版了8万多册。尚以“大学生诗派”的名义参加诗歌展,与我们通常所说的大学生诗歌不是一个概念。他和颜晓东只是用了他们主编的大学生诗刊的名字。如果把86国展的所谓大学生诗派理解为大学生诗歌的全部,那就是时空错位的荒诞,只是轰轰烈烈的大学生诗歌运动尾声的一个声音。
应该说,“86大”是中国诗歌的一个分水岭,结束了大学生诗歌在朦胧诗之后的快速发展。当年如日中天的大学诗人中,有一部分以各自流派的名字成为第三代诗人的代表,如于坚、韩栋等人。事实上,在此之前,大学生诗歌运动已经出现了各种探索的趋势。第86届展览正是这一趋势的产物。集中了当时各种思潮的诗人。除了少数学校,大多数应运而生的学校都是一夜之间创建起来的。这个结论从后来的时间得到了验证。我同意于坚的观点:“没有80年代初的‘大学诗人派’,就没有后来的第三代诗人。”
本报记者:肯定地说,在第三代诗歌现象之前,或者说在朦胧诗之后,学院派诗歌是中国诗坛最重要的新生力量。
苏利明:是的。在当下描述中国诗歌走向的文本中,人们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大学生诗歌这一从朦胧诗到第三代的重要诗歌现象的存在。当年,朦胧诗之所以能够在诗坛迅速传播,与大学生诗歌的产生和繁荣密切相关。当时诗坛上对朦胧诗的兴起有保守势力的恶性围剿,也有传统势力的攻击,而对朦胧诗最有力的理论支持来自书院。除了谢冕的《面对新的崛起》和孙绍振的《崛起》中的新美学原则,在校生徐静雅写的崛起诗更是激情澎湃,具有前所未有的冲击力和杀伤力。
1980年诗歌出版社举办的首届“青年诗社”有17位青年诗人,包括舒婷、顾城、、梁,其中有七位大学生,包括、、徐静雅、王小妮、、许、、孙等。此外,当时已经活跃在诗坛上的赵、、、罗小合、、刘力、、吴稼祥、沈、、熊光炯、吴晓等一大批优秀诗人,都有着与朦胧诗主要人物相似或相近的生活经历。他们自觉不自觉地承担起传承的责任,以自己的特色弥补了朦胧诗的一些局限。由于学院诗的出现和发展,当时饱受批评的朦胧诗在中国诗坛生根发芽,中国诗歌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本报记者:大学生诗歌运动始于80年代初,但具体是哪一年?
苏利明:刚才我提到早期的大学诗人补充和丰富了朦胧诗之后中国诗歌的阵容,我所指的大学生诗歌运动是由1981到1985在校的大学诗人完成的。如果非要定义的话,我个人认为大学生诗歌运动的起始年份应该是1981。
本报记者:80年代初,大学生诗歌运动风起云涌,几乎遍布全国。用“随便扔块石头就会砸到一个诗人”来形容当时的盛况也不为过。毫无疑问,朦胧诗发源于北京。当时北岛、谷城、芒克都在北京,而大学生的诗词就不一样了。全国高校好像都有优秀的大学诗人。
苏利明:正如你所说,大学生诗歌是一场全国性的诗歌运动,全国各地的高校都有引领潮流的人。上海是大学诗歌的重要产地。当时,华东师范大学的《夏雨岛》和复旦大学的《诗歌耕地》是众多诗歌期刊中最重要、最有影响力的诗歌期刊。它们没有像其他高校学报那样昙花一现,而是长期贯穿了高校诗歌的兴衰,这在当年的高校诗歌学报中无疑具有象征性的力量。
复旦大学的徐德民、、李斌勇、邵璞、、卓松生、付亮,华东师范大学的、、、余魁超、徐芳、、林锡谦、于、郑洁、陈明华,上海师范大学的陈东东、王寅、陆益民等。,以其独特的艺术手法,使他们成为被誉为大学生诗歌旗手的于坚,从1981开始参加全国各高校的大学生诗歌活动。他以独特的诗歌风格成为云南大学生诗歌运动中的一面旗帜。此外,还有建宁、钱、马丽、柯平、艾登、曹健、曹、、、、唐亚萍、、李亚伟、周伦友、百花等。在南方,费柯、冯新成、、露露、、张、周童心、沈琦在西方。他们的作品既不同于朦胧诗,也不同于前人。他们在语言和形式上进一步突破了传统的窠窠,具有清新、智慧、奇异、探索的特点,这些鲜明的个性成为当时新生代诗歌的相同特征。
本报记者:那时候大学生诗人就像璀璨的明星,各地都有自己的领军人物。这样的情况恐怕再也不会出现了。还记得你在香港的时候,也写过大学生诗歌运动的介绍吗?
苏利明:是的,那是我六月份在香港的时候,1986。我被要求在香港《文汇报》发表一篇关于大学生诗歌现状的短文,其中写道:“没有人会否认,近年来,中国出现了波澜壮阔的诗歌潮景象。每一位怀揣梦想、伴着海风的青年歌手,都聚集在东太平洋的白色海岸,唱着震撼人心的多声部青年团歌。此时,如果把目光停留在朦胧诗人北岛、舒婷、顾城身上,就无法全面了解处于更新阶段的中国诗坛,更谈不上清晰地、前瞻性地预测中国现代诗歌的走向。”“曾经以《崛起的诗群》在诗坛引起轰动的青年诗评家徐静雅,在这群新人面前,深感力不从心。深受青年诗人欢迎的老诗人韩牛,真实地承认自己有错位感,称赞这群青年诗人是地平线上诞生的新一代。”“不管这群新人的内部构成是怎样的,作为一个整体,他们最显著的特点是似乎永远处于动态的新鲜感和创造力。大家会欣喜地发现,中国的诗歌在经历了许多人为的阻碍和限制后,正在走向真正的艺术避难所。诗歌不再是说明政治和目标的工具,而是一首诗,一群想象和思考世界的白鸽。.....他们既继承了本国传统文化的优秀部分,又广泛涉猎了各种借用艺术的倾向,这种多样性和对比性增强了他们让中国文化走向世界的责任和庄严使命。所以他们勇敢地把激励他们进步的朦胧诗和之前的诗歌创作称为主流文化,以反主流文化的姿态和更加暴力的艺术报道,震撼了诗坛和中国每一对真爱小学生。”从这篇充满感情的短文中,我仍然能感受到我青春期写作中的兴奋。并不能验证什么,只是现状的写照。
本报记者:有人说第三代诗人的重要特征是地下性。换句话说,在公开报刊上发表作品的诗人不在其中。
苏利明:任何划分都不能太绝对。在我看来,在北岛等人的《今日杂志》之后,中国已经没有真正的地下杂志了。相反,标榜其地下性质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实质性意义。去年来上海的时候,正好是无声的生日。那天,鱼雨还在说,在《诗歌》杂志上发表作品无异于背离第三代诗人的精神。在我看来,诗歌杂志只是一本诗歌杂志。它不是诗歌的堡垒。它不同于一般的民间杂志。毕竟它有比较好的传播力。而且这几年很多成为经典的作品都发表在诗歌杂志上。其实朦胧诗、大学诗,包括第三代的优秀作品,大多是通过公开出版这一载体来展示的,从哪本诗歌杂志上发表来判断它们的归属过于简单。后来,很多人都不愿意属于大学诗人这个群体。似乎一旦追溯到大学诗人的行列,就染上了青春期写作的色彩,让一些人本能地产生了忌讳和排斥。
本报记者:为什么后来一批大学生诗歌领军人物没有参加现代派诗歌展,逐渐离开诗坛?
苏利明:筹备这次86展的关键人物徐静雅和吕桂品是我在中文系的兄弟,私下帮我的朱凌波是我的兄弟。当时深圳青年报已经开了专版,刊登优秀的诗词。印象中,徐静雅在86展前发了一封手写的邀请函,号召大家以学校的形式来收费。他的本意显然是想通过展览展示中国诗歌前沿的现状,但其问题在于所谓的流派大多是即兴的,根本经不起时间的考验。相反,他们中的大多数人的选择是没有问题的。应该说主办方当时是有倾向性的,是根据自己的价值取向和艺术水准刻意做出的选择,但也有偶然性。一些优秀的诗人本可以进入,却因为简单的原因错过了,比如延迟邮寄。一些优秀的大学诗人,如徐德民、、、钱、建宁、程、潘、阿吾等,主动或被动地离开了边缘化的写作。
“86诗展”之后,感性突破了旧有的理性防线,一些前所未有的诗歌形式,如决堤的洪水,一夜之间淹没了中国诗坛。从此,中国几十万青年诗人开始沉湎于自由狂野的思想感情,宣泄与混乱,喧嚣与兴奋,自由与冲动汇成一片大乱,创造了前所未有的诗歌神话。他们鄙视“朦胧诗”所倡导的人道主义,抛弃“学院派诗歌”所蕴含的理想主义,专心执着于人的内心体验。朦胧诗以来构建的审美判断、审美标准、理性原则失去了作用,中国诗坛再次倾斜。在这种背景下,80年代初声势浩大的大学生诗歌运动被自己的学校所取代。随着海子的自杀,80年代倡导的美学原则被彻底抛弃,中国诗歌进入多元化的个人写作时代。
本报记者:大学诗歌产生了大量的纯诗,这是中国诗歌发展的一个不可忽视的重要阶段。然而,随着大学生诗歌运动受益于80年代的大背景,那种盛况似乎再也不会到来了。
苏利明:我同意这个观点。现在很多优秀的诗人还是来自大学,但是已经不热衷于大学生诗歌运动了。那个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现在个人得到了应有的尊重,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艺术方向,不再像抱团取暖。
作为当年的见证者,没有必要重提大学生诗歌运动的往事,当年的文本也没有所谓经典的自私。宋林曾说,中国诗人喜欢往中央挤,但放眼望去,却是空的。强调朦胧诗与第三代之间存在着学院派诗歌,其意义非常有利于全面、公正、准确地理解中国诗歌的不同发展脉络。记得先生早在1985年就曾在给当时的校园诗人潘的信中说过:“新诗潮的快节奏演变,显示了诗歌发展的生命力。作为不同艺术的集合,延伸校园的诗歌提供了最具活力和创新性的例子。校园诗歌对中国诗歌发展的贡献值得我们永久纪念。”第三代诗歌是从大学生诗歌运动中分裂分化出来的一个重要诗歌群体。对学院诗现象缺乏应有的尊重和系统的研究,或轻视、忽视、漠视学院诗的存在,是中国诗歌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