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堂:真爱是细水长流。

厦门鼓浪屿漳州路44号,是林语堂故居,林语堂与夫人廖翠凤结婚的地方。

而在这栋房子旁边,有一栋别墅,曾经属于一个困扰了林语堂60年的女人。她叫陈金端。

(1)

林语堂和陈锦端第一次见面是在上海圣约翰大学。当时,陈金端是圣玛丽女校的校花。

按林语堂的话说,第一次见面时,她“留着一头乌黑的长发,一双美丽的眼睛,裙子随风摇摆……”

也许在每个男生的心里,曾经都有这样一个刻骨铭心的女生形象。

当时,林语堂是圣约翰大学著名的天才学者和运动员。在外人看来,他们是天才学者和羡慕他人的美女的结合体。

但是,太美好的东西总是像泡沫一样脆弱,把它们分开的理由很俗套,却很现实:

当时陈金端的父亲陈天恩是厦门首富,陈金端自然出身高贵。但林语堂只是一个“穷小子”。他们之间的感情注定是要被抵制的。

在门不当户不对的情况下,就算有千奇百怪的才华和各种柔情,又能怎么样呢?

现实是残酷的,这艘爱情的小船,在台风“亲情”的袭击下,终于倾覆在海底。他们两个就像“远方的牛郎星,娇娇河的女孩”。

学者多是感性的。他们总是用深情的目光看世界,用忠诚和执着对待爱情。

林语堂之于陈锦端,犹如之于韦联思,金之于林。这份痴情埋在心底,蒸腾发酵后久久不散。它已经成为五四时代的独特标志,散发着独特的魅力。

林语堂和陈金端的爱情悲剧让人落泪。

但对林语堂来说,陈锦端就像一个美丽的梦。梦醒之后,再难得到一个美女。而他的妻子廖翠凤,才是真正陪伴他走过一生的人。

(2)

有一次,林语堂应一位朋友的邀请去廖家吃饭。席间,林语堂发现餐桌上有一双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这是廖家的二小姐廖翠凤。当时她对林语堂的才华和长相一见钟情。

戏剧性的是,当时就住在陈家隔壁。或许是陈天恩想尽快打破林语堂对女儿的思念,又或许是陈天恩对林语堂和女儿分开感到愧疚。他把廖翠凤介绍给林语堂。而林语堂毫无反抗地接受了。

张爱玲曾说:“忘记一个人只需要两样东西:时间和新欢。”林语堂对廖翠凤的接纳,一开始可能只是为了抚平内心的失恋痛苦。

廖翠凤是一个脚踏实地的女孩,但她生活中唯一的不真实就是她选择了林语堂这个“穷小子”。

当时她妈担心嫁给林家会吃亏,她却满不在乎地反驳:“穷又有什么关系?”

她早就听说过林语堂在圣约翰大学的才华和名气,心里十分佩服。面对这样纯粹的仰慕和兴奋,家里穷有什么不好?

而廖翠凤的天真率真也一下子击中了林语堂的心。

论才华和长相,廖翠凤与陈金端相差甚远。但她“接地气”的真实自然,朴实无华的实用可爱,是很多女性所不具备的魅力。

(3)

1919 65438+10月9日,这一天是林语堂和廖翠凤喜结良缘的日子。

婚后,林语堂拿出结婚证,当着廖翠凤的面烧了。

他说:“结婚证只能在离婚的时候用。”

这种行为也代表了他“赢得一颗心,不离不弃”的美好希望和决心。

结婚之初,夫妻俩一起去了美国。在美国期间,廖翠凤因水土不服患上了急性阑尾炎。高昂的医疗费用让他们窘迫到连饭都吃不起。

她出院那天是在寒冷的冬天,大雪漫天,街上没有车。林语堂想尽办法租了一辆雪橇,在大雪中载着她回家。

这样的场景,虽然没有海誓山盟那么轰轰烈烈,难道不比甜言蜜语动人多少吗?比下雨天一起数星星一起打伞浪漫多了?

真正的浪漫,只是这些平凡事物中蕴含的一点点柔情,不需要惊天动地,也不需要招摇。只需要两颗心的自然融合,互相信任,互相依靠。

他们回国后,林语堂的作品也为他带来了名气,写作的收入逐渐丰富了他的家庭条件。

但林语堂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烧掉结婚证的承诺,任何外遇都与他绝缘。他们的感情,经过岁月的洗礼,坚如磐石,坚不可摧。

(4)

有一次,有人问林语堂对妻子的看法。

林语堂回答:“我像一个气球。她是一颗沉重的坠落的头颅。要不是她拉着我,我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作为一个文人,浪漫是林语堂的天性。这种性格在创作上能给他带来无拘无束的灵感,但一旦在生活中付诸实践,就会显得苍白无力,无所适从。

此时,廖翠凤成了他坚实的后盾,生活中的妻子,迷茫时最温暖的依靠。

林语堂也觉得:“一个有才华的诗人和一个平凡而精明的女人生活在一起,而显得睿智的往往不是诗人的丈夫,而是平凡而精明的妻子。”

林语堂一生豪放,不拘小节。于是廖翠凤小心翼翼地帮他打理一切。时刻提醒他鼻毛长了要剪,领带歪了要拉直。

对于一个整天沉浸在创作中,不善于生活的人来说,没有比廖翠凤更合适的妻子了。

蒋梦麟曾经说过:

“男女关系有三种:一是狗皮膏药,二是橡皮膏药,三是轻飘飘的气球。所谓狗皮膏药,贴上不容易,撕下也痛苦,这也叫旧式婚姻。橡皮膏方便贴,不易撕,如普通婚姻。至于现代性和流动性,无论男女都必须时刻小心,稍有疏忽就会被分离,就像一个轻飘飘的气球。”

林语堂和廖翠凤的婚姻,就像这个“狗皮膏药”。虽然不是才子佳人的结合,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完美,但一半诗意一半实用,是最实用的婚姻“范本”。

(5)

林语堂和廖翠凤性格迥异,甚至可以说是处于矛盾的两端:

林语堂是安静的,廖翠凤是活跃的;

林语堂“邋遢”,廖翠凤喜欢整洁;

林语堂是浪漫主义者,廖翠凤是现实主义者。

但这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任何不和谐。相反,它们就像磁铁的两极,相互依存。

廖翠凤不懂林语堂所谓的“孔子、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也不感兴趣。有时候我劝林语堂:“你的文章要简短,不然读者会打瞌睡的!”林语堂不由得哑然失笑。

有一次,这对夫妇去参观雅典山上的卫城。当林语堂看到古希腊美丽的建筑和蓝色的爱琴海时,文人特有的情怀涌上心头,感动得热泪盈眶。

廖翠凤对这种情况无动于衷,还在抱怨:“我不想住在这个地方!下山连买块肥皂都不方便!”

林语堂并没有感到失望。反而觉得妻子真实不做作,很欣赏这种态度。

当然,和所有普通夫妻一样,难免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每当廖翠凤抱怨他的时候,林语堂都保持沉默,让她吵累了就停下来。

所以这些琐碎的争吵并没有影响家庭的和谐,反而给日常生活增添了一些乐趣。

林语堂对此深有体会。他感慨:“如何做一个好丈夫?她喜欢你就跟她喜欢,她老婆生气你就别跟她生气。”

爱情,大概就是这样。即使性格不同,也不可能和谐一致,兴趣相投。但他们可以在平静的岁月里互相凝视,互相包容,互相欣赏。把这种互补性演绎到极致。

(6)

1969 65438+10月9日是林语堂夫妇的金婚纪念日。

这一天,他们在台北阳明山脚下的林花园客厅里举行了一个简单而热闹的庆祝仪式。

林语堂拿出一只金手镯作为送给爱妻的礼物。

廖翠凤高兴得像个孩子,接过手镯。我发现上面刻着“金玉缘”几个字。仔细看,上面有一首小诗:

一心在乎对方,一缕情意依依。

时光荏苒,银发鬓薄。

如果鬼在另一条路上,仙府应该是难过的。

要想笑,除非相见恨晚。

这首诗原本是Joely的经典诗《旧情人》。林语堂把它翻译成中文。

一辈子对文学都不感兴趣的廖翠凤,正拿着一个金手镯,无数次地欣赏着上面的诗句。她的激动难以言表,眼里充满了泪水...

就这样,他们互相扶持,相亲相爱了一辈子。

他们之间的故事,平凡中带着甜蜜的气息,彼此的一个眼神,一个嗔怪,一个微笑,都会战胜世间无数的风景。

真爱,何必多说。让它随着时间的涓涓细流慢慢流淌,不经意间就是一辈子。